当前位置:研究会主页 >> 文史研究 >> 民国商人丁传科和他创办的义学

民国商人丁传科和他创办的义学

文章来源:历史文化研究会      添加时间:2022-07-27      阅读数:
民国商人丁传科和他创办的义学
徐苏
      提到丁传科,镇江人并不陌生,民国期间,他曾在镇江的商界开过号,有过自己的商号。至今在宝塔路99 号(曾用地名宝塔巷同安里,1936 年改为宝塔路平安巷8 号)还有他居住过的老宅子。
老宅子建于民国初期,座西朝东,建筑结构以砖木混合结构为主,为面阔三间两层小楼一幢,占地面积361.83 平方米,建筑面积280.28 平方米。原西侧有小花园,内有平房,占地面积约800 平方米。后保留建筑,花园不存。
      由于丁传科后来到外地发展,把生意做到了上海滩上,并成就了一番事业后,回镇江的机会就少了,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镇江知道他的人不多,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丁传科(?-1941),字子盈,江苏镇江人。寓居上海。为人聪颖,肯吃苦。年纪不大就开始在上海滩创业。他有经商头脑,善抓机遇,受南通张謇实业救国的影响,先从北货业入手,渐成气候,在商业界创出了一番天地,以后又在糖行大发展,积累了雄厚的资产,成为有名的商人。丁传科和实业家吴寄尘是好朋友。吴寄尘,原名兆曾,字缙云,别号味秋,镇江市人,光绪二十一年(1895) 与柳诒徵同案考中秀才,30 岁时,清废科举,投笔经商,字寄尘。1911 年,吴寄尘就任大生纱厂驻沪事务所所长,辅助张謇达20 余年。丁传科和吴寄尘受南通张謇实业救国思想的影响,一起投入到大生集团的发展中去,成为大生纱厂的股东。
      在近代大生纱集团企业家张敬礼所写的《养性室日记》中,就常常提及丁传科参与大生集团内部经营管理的一些事情,尊称之为“丁子翁”。1923 年秋,大生一厂因无钱购花而停工, 丁传科和刘子诚各出1 万元,加上其他的同仁合资,总计10 万元,维持了工厂的日常运作。
      据不完全统计,丁传科创办的上海产业有南京路天福南货号、四川路广和新记糖行、永安路祥丰杂粮行、小东门坤元北货行等。他还是法租界永安路17 号正丰勤记粮行和勤义恒北货业的大股东,同时,在南通大生纱厂、南通大丰、大有晋盐垦公司中占有股份,还在南通、如皋、金坛、镇江、大丰等地置有田产房屋。由于经商有道,丁传科积累了一大批资产,很有钱,曾一次捐赠南通大丰公司祥丰附区熟田1000 亩和新记糖行的存款1 万元给自己的亲人。
      在镇江的旅沪商人中,丁传科也是一个有威望的实业家,不仅是镇江旅沪同乡会的成员, 还是上海京江会所的代表人物。上海中华捷运公司成立后,他是公司的股东之一,还是董事会中的监察人。
      丁传科一生中的善举不少。1921 年,河南遇到灾害,他委托人一次捐款1000 元。1926 年,镇江遭受严重的兵灾和秋荒,贫民生计困难,米价贵至14 元一石,“小民已至饿以待毙”,丁传科和银行家马式如等镇江人士筹款订购粮食20000 石,运到镇江来救济灾民。
      镇江金山上的文宗阁毁于太平天国,后来很多文人都试图恢复文宗阁,但都没有实现。
      1932 年,吴寄尘感觉到恢复文宗阁难以实现,于是决定在镇江另外建一座藏书楼,起名绍宗国学藏书楼,要延续文宗阁的文脉。为此,他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和藏书。
      绍宗藏书楼建在镇江云台山的南麓,由上海扬子建筑公司承建,于1933 年建成。因为建楼和藏书楼日常管理的费用有缺口,藏书楼的发展遇到了困难,这时,一贯热心公益事业的好朋友丁传科向吴寄尘伸出了援手,他拿出了14000 元支持藏书楼的建设,弥补了建楼经费的不足。后来为了维持藏书楼日常的管理经费,他又捐出了大丰的2000 亩田产,用这些田产的租金来维持藏书楼的日常开支。可以说,绍宗藏书楼的建成和发展都有丁传科的功劳。
      1933 年,上海影印的宋砂碛大藏经对外发布,此书分五十册,按千字文排列。吴寄尘在《申报》上撰文为此经的出版做宣传,并率先为绍宗藏书楼订购了一部。丁传科对老朋友之举也很支持,他响应吴寄尘的倡议,积极支持文化事业的发展,在社会上展开购置大藏经的动员。金山上方寺、鹤林寺、绍宗藏书楼、省立镇江图书馆纷纷认购。丁传科、李耆卿、吴蕴斋、余开龄等社会名流也预约订购。
      丁传科经商积累财富后,不忘丁氏家族“族人以读书自养”家训,大力兴办义学,让自己的子孙率先接受教育。
      丁氏家族的读书风气相当浓厚。有许多人著书立说,成为知名学者。还有不少人以教书育人为重,形成桃李满天下的奇观。如丁传科的孙子就是中国著名的教育家丁石孙,曾任北京大学校长。著名学者季羡林先生在北大百年校庆时这样说:北大历史上有两位校长值得记住,一位是蔡元培,另一位是丁石孙。同时,他还是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一位受人尊敬的国家领导人。在丁氏家族族人奉行的“阖族要务”中,除了与一般家族所共有的敬老爱幼,修建祠堂,定期祭祖,续编家谱外,一个最精华部分就是 :家族特别重视读书和人才的教育。要求族中必须设立义学:“丁繁之族,宗房之贫富不均,子孙之贤愚不一,其间有父贤而子不肖,子肖而孙不贤者,盖由失学之故耳。谚云,族盛必流诚哉,是言也。若有一人不肖,不特有沾乃祖,乃父亦且有关,于阖族之光辉不可不留心于此。法之最善者,无过设立义学,或于公堂、或于祠侧,延请塾师,凡是族中子弟,或有家寒不能读书,间有父死不能从学者,悉令入馆受教,其塾师必择老成勤笃者。修金供膳,取诸祠中公积之余,果能久远不替,则不肖者渐化为纯良,不致流于污下。有能奋志攻苦者,竟至青云得路,腾达飞黄,他日光荣门第,辉耀宗祠,皆义学之功也。阖族敬勉举行幸甚”。
      为了加强族人的培养,《阖族要务》中还专门规定了在族中举行文会的条文 :“曾子曰 :以文会友,以友辅仁。乡有文会古之制也。欲使阖族子弟进德修业,互相切磋,则莫如举行文会。其会所或就公堂。或于祠内,择族中耆儒硕德品学兼优者主司之。期定每月初三十八日,凡族中能文者,咸令入会领题作文,文成批阅分列等第,优等者公祠赏花红银两,以勉励之。或有家寒夜食不敷者,月给薪水以周济之。庶畿人材以培植而成学业,以观摩而进,异时云路飞腾,光前裕后,必基于此焉”。
      应该说丁氏家训中的读书兴学条款很有意义,它对丁氏家族最终成为教育世家起到了关键作用。如明代著名学者丁元吉,不仅是一位文学家,也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他弱冠即教授乡里,并以谆谆善教而受到生徒的敬重,培养了一批知名的学者。明代宰相靳贵从学于他的门下,是他的得意门生。
      由于家学的传承,丁石孙的祖父丁传科也非常重视开办义学。1925 年到1933 年期间,他曾经在上海的家居开办义学,聘请镇江的名师赵蜀琴来执教,让其子孙在义学接受启蒙教育。赵蜀琴是清代的举人,一生以授徒为业,1915 年,他应邀到苏州工业专科学校执教。1925年,他应同乡吴寄尘和丁传科的邀请,到上海润安里开设义学。义学设在润安里45 号。
      义学的课程以传统旧文学为主,每天的作业是写毛笔字大楷、读书、背书。读的是四书五经和古文诗词。私塾的学生最初是丁氏、刘氏的子孙,吴寄尘的儿子和私塾先生的两个儿子也在其中,后来上海纺织界名人李升伯把两个儿子,南通张謇把张敬礼、张敬安也送来接受教育,黄光益把女儿黄淇送到私塾读书。润安里的义学启蒙教育为后来丁石孙成为著名的教育家打下了基础。
      丁石孙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到义学的氛围,受到家训的影响,对读书兴教有了一定的认知, 对他后来从事教育有了启蒙作用。他在上海教过小学,做过家教,在中学代课,进入北京大学后,更是把办学的理念发挥到极致,对教育的重视程度与日俱增。
(作者为镇江市图书馆学会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