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刘裕的民间传说

张守群

　　刘裕，土生土长的镇江人，后为南北朝·宋开国皇帝，距今已有1500年的历史。因历史久远，使得刘裕与镇江的事记载甚少，因而造成不着边际的胡吹、神吹。镇江有识之士钱永波认为：“镇江人对于刘裕了解甚少，这可以说是一个空白。”因此，笔者根据所了解的历史，作一公示。我想：“此为抛砖引玉之作，只是希望众文士参与此项工作中去。”
　　刘裕（363—422）：原名刘道成，字德舆，小名寄奴。汉族。祖籍彭城（徐州）。生于京口。南北朝·宋开国皇帝，史称宋武帝。民间流传刘裕在京口期间的故事。
　　早年焦山长着很多山草，有一种毛绒绒的草，可编织“草窝子（过冬鞋）”。到了秋天，上山割草者甚多，早去傍晚归。有一恶霸，在南岸渡口设卡，只要上焦山割草者下船，就要给他钱，不然用割来的一半草抵钱，甚将将草没收，不从就打，使得百姓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刚成年的刘裕实在看不下去，心想：“焦山野草，不是你种，为何霸占！你有手好闲，不就是能撒野吗？别人怕你，我不怕你。”有一年秋天，他去焦山割草，当回到南岸渡口，恶霸向刘裕要钱，刘裕说：“我没有钱，就是有钱，也不给你！”于是恶霸手下打手上前，欲将刘裕草没收。刘裕不慌不忙地说：“谁的手动一下我的草，走不出三步，叫他永远失去那只狗爪，不信就来试试。”恶霸手下都知刘裕习武人，说到做到，谁也不敢上前。恶霸知来者不善，更知不是刘裕对手，顺水推舟说：“今我高兴，你就走吧？”刘裕站着不动，这时三三两两来了几位从焦山归来割草者，下船到了南渡口，恶霸手下上前要收他们的钱，刘裕说：“这些人的钱都和我算。”恶霸一听火了，骂着说：“奶奶地，放你一码，却不知趣，不要怪我不客气。”刘裕说：“还是单挑，还是群来都奉陪。”只听恶霸大声喊：“弟兄们，操起家伙，好好地治治他，晚上请兄弟们喝酒。”手下一听，操起家伙，恶霸冲在前，只见一扁担，离地半尺横扫过来，刘裕轻轻一跳，扁担扫过去。恶霸抄着扁担冲刺过来，刘裕站着不动，就在要顶到胸前时，刘裕抓住扁担用力一顶，顶到了恶霸的胸口，只听哎哟一声，恶霸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手下爪牙一看傻了眼，大声喊着：“不得了，出人命案了。”一哄而散……从此，焦山再也没有恶霸了。
　　口吐鲜血的恶霸从此大病缠身，家中有妻儿老母。以前虽为一霸，只是季节性收些小钱，发不了大财。这一来家中失去顶梁柱，生活失去来源。因他曾独霸焦山，左邻右舍都不帮他，一家人在贫困线下挣扎。当刘裕得知，因他一顶使得这家人陷入了绝境后悔不已，于是想方设法接济他家。当大家得知刘裕接济他家，为刘裕的善良而感动纷纷资助，病中“恶霸”感激不尽。不久“恶霸”内伤痊愈，率领手下众弟兄，要拜刘裕为主，刘裕不从说：“都是穷苦人，不要你打我杀，伤了没有钱医治呀？”从此弟兄们称刘裕“义哥”。
　　“义哥”好赌，家境贫寒，没有赌资，便借高利贷赌。因债台高筑，使得债主刁逵勒令三天还钱。他哪有钱还赌资？三天后刁逵将他抓来，绑在拴马桩上毒打，一直打到日落，晚上还不放人。到了夜里，他的好友王谧偷偷将他松绑说：“乘天还没亮，快逃命吧？”刘裕说：“逃到哪里？”王谧说：“我也不知。”刘裕说：“没有办法，只有当兵了。在走之前，想去坟上（他的父母埋在城东二十里外大足山，今谏壁雩山）告别父母。”王谧说：“你去告诉父母，走投无路去当兵，死了无人收尸，埋在荒郊野外，是个孤坟野鬼，父母知道了不伤心吗？”刘裕听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说：“那我怎么办？”王谧说：“我听说金山有位道人（今谓高人），你去请教他给你指一条道吧？”刘裕听了说：“现在天还没亮，我往东上父母坟，就不能去金山。我往西上金山，就不能上父母坟，这两条路我选择东还是西？”王谧说：“去东上父母坟，父母看到你这样很伤心，你还是去西好，有朝一日风光了，再上父母坟，父母会原谅你不辞而别。”于是刘裕告别好友王谧去金山。
　　刘裕很会游泳，游到金山。到金山一看，有一间不大的草屋靠岩而筑，外用竹编成不高的围墙。刘裕走到院前，看到院门虚关，推门便问：“道人在吗？”说着迈足就进，只听到里面传出：“将有血光之灾人，不要玷污清静之地！”刘裕一听心想：“他怎么知道我要当兵？”于是收回脚步站在院门外说：“正因为将有血光之灾，才来请道人指明一条路，请你让我进院吧？”道人说：“自然会开。”于是刘裕在外等，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突然一阵风将里外门吹开。刘裕进第一道门，站在第二道门前向里看，屋里森森，只见一人盘膝坐在屋中间，道人捋着胡须说：“你有话直接道来。”刘裕说：“我本想此行出去躲债，经一早的累，中午的晒，下午的蚊虫叮咬，我头脑清醒了，现在什么都不想问，只想说一句：道人多保重。”欲转身而去，道人一愣，心想：“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有个性，定要助他。”于是大声对已转身的刘裕说：“你不想问了，我倒想测测你的前程。”刘裕转过身来说：“请便吧！”道人说：“你过来，在地下写一个字。”刘裕说：“笑话，我又不识字。”道人说：“你想怎样涂就怎样涂，想怎样画就怎样画。”刘裕也没有心思，随手在地上重重画一横。道人一见，“啊”地叫了一声。道人为何“啊”？此测字为“一统天下”。道人为了证明没有测错，便说：“你抽个签吧？”刘裕拿着装满签的竹筒慢慢地摇，摇了半天也没有跳出一根，刘裕一用劲，哗啦一声，全部倒出。道人一看又“啊”的一声，情不自禁说：“不得了。”刘裕问：“怎么不得了？”道人说：“你什么都有了。”刘裕说：“这是什么意思？”道人不便说明（谓天机不可泄露）答他的话，为了进一步证明第二次结果，便问：“你要当兵，兵要勇，将要猛，帅要谋。不知你将来想当什么？”刘裕说：“我什么都不想当！”道人再次“啊”的一声，含义是：“你不想当兵、将、帅，就是要当指挥帅的人，那是谁，不是皇帝吗？”刘裕说：“还有什么要问？”道人说：“没有了。”刘裕说：“没有我走了。”道人说：“走之前赠你二句，你的前半生不要忘了金山，你后半生不要忘了自己是布衣。”刘裕正要想问：“这话什么意思？”道人没等刘裕开口就说：“不送！”刘裕不好说什么，告别道人走了。
　　话分二头说，富甲一方的刁逵何借钱给家境贫寒的刘裕？少年刘裕，练功、习武，练就一副好身板。年轻时为人豪爽，好打报不平，因而广交朋友。刘裕组织能力、号召能力被刁逵看在眼里，想拉拢刘裕及一帮小弟兄们为其帮凶，刘裕深知刁逵为人不善，不从刁逵，于是刁逵施计整刘裕于死地。时刘裕无事之时就与小弟兄们聚众小赌，后来发展到与富户赌，赌上了瘾，便向刁逵手下借高利贷赌，因债台高筑，于是刁逵买通官府将刘裕抓到府内，提出两条意见：一、还钱，刘裕那有钱？二、就犯，在刁府当护府头目，赌资全免。刘裕深知，这是助纣为虐，百姓遭殃，不肯就犯。于是刁逵将刘裕绑在拴马桩上（这是对人格极大的侮辱）毒打，一直打到日落，晚上还不放人。被绑在拴马桩上的刘裕在想：“这一切的一切谁造成？不是自己造成的吗？这又能怪谁……”
　　当了皇帝的刘裕又是怎样报“马桩之辱”之仇？元《至顺镇江志》引宋《资治通鉴》记载：“刁逵固吝。晋刁勰之孙逵，素殷富，奴客纵横，固吝山泽，为京口之蠹。逵之诛也，其子弥亡命，帅数十人入京口城，太尉留府司马陆仲元击斩之。刘裕散其资蓄，令百姓称力而取之，弥日不尽。时天下饥弊，编户赖之以济。”
　　话转正题。刘裕作战英勇，逐步提升，初为北府旧将孙无终司马，后由孙无终荐举，转入刘牢之麾下为参军。作战勇猛，披坚执锐，冲锋陷阵，指挥有方，富有智谋，以少胜多。时诸将纵兵暴掠，涂炭百姓，独有刘裕治军整肃，法纪严明。因讨乱有功，封为建武将军。
　　安帝隆安三年（399年）十一月，孙恩从会稽（今浙江绍兴）起兵反晋，东南八郡纷起响应，朝野震惊。晋廷忙派谢琰、刘牢之前往镇压。东晋·隆安五年（401年），孙恩攻沪渎，又率十师乘船浮海，驶向京口，有“战士十余万，楼船千余艘”，使得建康（南京）震骇。此时刘裕正驻守海盐（浙江海盐县），奉命火速到京口征讨孙恩，所率兵士不足千人，飞速前往……
　　孙恩率众来到蒜山江边，时蒜山北侧临江，悬崖峭壁，十分险峻。谋士向刘裕出计说：“金山与蒜山两里之遥，船载兵丁，隐藏金山，以金山为跳板，夜间涨潮，顺水而下，直袭孙营，方可取胜。”此时刘裕想起当年高士赠言：“你的前半生不要忘了金山。”至此，才知高人讲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刘裕说：“此不可也，金山佛教清静之地，不要给它蒙上刀光之痕，因此不能兵伏金山。”谋士说：“只有此策方可取胜。”刘裕说：“取之胜，有谋、有勇，此谋虽有取胜，但是它是牺牲别人为代价的，有胜而无利，因此，虽胜仍视败。”谋士说：“其它在下无谋之策？”刘裕说：“谋者助主也，定夺在主也。”谋士说：“在下奉告，不按此谋败也！”刘裕说：“就是失败了，你们提着我的头去见刘（牢之）帅，我也不兵伏金山！”谋士叹了一口气说：“不知主有何谋？”刘裕说：“此战不以谋略取胜，而是以勇取胜。”谋士问：“怎讲？”刘裕说：“我军全是京口北府兵，在家乡父老乡亲面前能不勇吗？因此，用兵其勇，战胜孙军！”然有人将此事在大营里传开了，有人说：“刘裕不用好计谋，这不是要我们送死吗？”另有人说：“刘裕为了不使金山占杀气，宁可掉头，有骨气。他将军有骨气我们士兵有勇气，就是千军万马，我们也不怕！”于是刘裕率勇兵，择白天登山攀崖。时孙军也登山，史记“鼓噪登蒜山。两军同登，勇者为胜！时居民个个出来观看，担心晋军的安全。晋军在父老乡亲面前斗志旺盛，生龙活虎攀，晋军以勇猛的锐气惊呆了孙军。晋军登上蒜山，英勇烈杀敌，在蒜山顶展开历史上有名的“蒜山大战”。刘裕兵愈战愈勇，孙兵愈战愈疲，最后晋兵将孙兵一个个逼到悬崖下……获得大胜。孙恩大败仅得几艘船败逃，史记“浮海北走郁洲”，然刘裕猛追不舍与其作战，最后逼得孙恩投海而死，哪是后话了。
　　后来刘裕当了皇帝，想起道人第二句赠言：“你后半生不要忘了你是布衣。”刘裕当了皇帝，生活清简寡欲，官员给他做脚蹬，用镀银钉，他不允许说：“用铁钉就很好了。”他女儿们出嫁送钱不多，也没有锦绣金玉妆奁。他整个生活是“未尝视珠玉舆马之饰，后庭无纨绮丝竹之音”。侍中赞扬他节俭，他却说：“田舍公得此，以为过矣。”他非常满足自己的物质生活。妻子臧氏当了贵妇人后，也是“器服粗素”。刘裕的地位变化了，怕后人不知省俭和谨慎，特意把旧“纳布衫袄”交给会稽公主保存，同时说：“后世若有骄奢不节者，可以此衣示之。”给长女教导弟妹的权力，并以往日的贫苦作为家训资料。
　　寒门庶族刘裕“奋起寒微”，依靠军功和手中握有的北府兵权，登上历史舞台，开创寒人掌权的局面，建立南朝第一个朝代刘宋政权。刘裕执政二十年，其子刘义隆（宋文帝）继刘裕政策，因而出现“元嘉之治”盛世。北魏大政治家崔浩将刘裕与曹操相提并论：“刘裕之平祸乱，司马德宗之曹操也。”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评曰：“裕之为功于天下，烈于曹操。”鲁迅评曰：“南朝唯一值得肯定君主。”
刘裕的轶事典故甘露降生、月湖泛舟、云遮烈日、鹤伴田间、天子之气、寄奴射蛇、顾念旧情等，镇江古籍多有记载，限于篇幅，恕不一一道来。
 （作者为镇江市环境监测站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