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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洛《汪容甫先生[1]精法楼校书记》校释[2]

文章来源:历史文化研究会      添加时间:2018-05-28      阅读数:
李兆洛《汪容甫先生[1]精法楼校书记》校释[2]
彭义
 

    【解题】本文是清代常州学者李兆洛应汪中之子汪喜孙的邀请,为汪中校文宗阁《四库全书》之事所作的文章。文章主要从目录学的角度,将汪中校书之事放在校雠学史上去看,认为汉代刘向、刘歆父子校书首开校勘、目录之学,要既能校勘文字,又能论列各书大旨,树立了“校书”的典范。此后历朝,各有兴废,而诸家得失不同。清代编《四库全书》,是“前古未尝有”的盛事,而纪昀编《四库全书总目》,“意在考订异同,别白得失,故驳辨之文为多”,距离刘向、刘歆父子的水平尚有距离。作者认为如果汪中“以泛览为精研,第举而综贯之,紬绎其余绪,冥合于会归”,或许可以别有所创获,“成一家言”。作者最后寄希望于汪喜孙,希望他像刘歆继承刘向的功业那样,完成“家学未竟之业”。
 本文李兆洛《养一斋集》未收,而李恩绶《丹徒县志摭余》、缪潜《金山志》有录。本文以《金山志》为底本,《丹徒县志摭余》为校本。凡《丹徒县志摭余》异文,皆用括号于正文中加以说明。原文中的误字,在注释中以“×当作×”说明。注释中采用的人物生卒年以《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为准,其平生事迹则由笔者自行综合。引用史料以指明正文说法的出处或证明作者观点为准。
 
    刘向《别传》曰:“校书之事,一人持本,一人读辞,若怨家相对,故曰‘校雠’。”[3]又曰:“每一书就,向辄譔为一录,论其指归,辨其讹谬,叙而奏之。”[4]既校正其字形,乃论辨其真伪,著作者大旨。必二者兼,斯为校书。歆校书天禄阁(《丹徒县志摭余》作“阅”,误),总据群编,撮其指要,著为《七略》[5]。班固、傅毅遂编之为《汉书·艺文志》[6],其端引皆发之向也。厥[7]后代承是业,其著者,魏荀勗《四部》[8]、宋王俭《七志》[9]、梁阮孝绪《七录》[10],然不能正其流别,但记书名而已,则犹是目录家也。宋王尧臣并合四馆书,定其存废,为《崇文总目》六十余卷,每条具有论说[11]。郑樵作《通志》,谓其文繁无用,今所传者,乃其略也[12]。
    我朝右文[13]好古,远轶前代。乾隆三十七年,广献书之路[14],文渊著录十二万余卷,附存目十六万余卷[15],《钦定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二百卷,其博以赅(《丹徒县志摭余》作“核”),前古未尝有也。天子以江浙献书之多为天下最,故建四阁贮书,以副文渊[16]。而文汇、文宗、文澜,江浙□□三,非以夸示宏富,亦令志学者登阁而读,传录海宇,文教四讫[17]也。
 江都汪容甫先生,乾隆间以博辨推重公卿,为典书官[18],因是尽读二阁书,而居金山精法楼中为最久。杭人以先生尝校书于湖上,而祀之葛岭[19]。此为先生之乡邦,不宜奉俎豆[20]于斯欤?孟慈[21]尝为余言,先生校书,得条记二十余万言[22],固未获见。盖未经部分[23],故无得而传焉。自古承学之士,阖户深思,为向歆之学,或反约以致赅,或务博以广异,如晁恭武[24]、陈振孙[25]、朱肫[26]、黄虞稷[27]、朱彝尊[28],皆其选也。夫《四库提要》意在考订异同,别白得失,故驳辨之文为多。假[29]先生当时以泛览为精研,第举而综贯之,紬绎其余绪[30],冥合手会归[31],成一家言,庸不为学者盛业?而不可易言也。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步兵校尉任宏校兵书,太史令尹咸校数术,侍医李柱国校方书[32]。人効其长,向总其职,歆嗣为之也,《略》乃集其大成焉。今三阁篇籍粲粲明,备视向所校淆乱缺脱者迥殊[33],而家学未竟之业,要不能不以歆之向者致望于孟慈也。
【注释】
     [1]汪中(1744-1794),字容甫,清代朴学家,扬州人。幼孤贫,赖母授读。少长,游书肆,借阅经史百家书籍,过目成诵,遂为通人。乾隆四十二年拔贡,曾为朱筠、毕沅幕僚。乾隆五十五年由毕沅、谢墉、王昶举荐,应两淮盐运使戴全德聘至文宗阁,掌管校勘《四库全书》事宜。乾隆五十九年复奉命赴杭州校文澜阁《四库全书》,不久病卒。治学沿袭清顾炎武、惠栋、戴震以来的汉学门径,是扬州学派的重要人物。著有《述学内外篇》《春秋后传》《广陵通典》《容甫先生遗诗》等。
    [2]李兆洛(1769-1841),字申耆,清代朴学家,常州人。嘉庆十年进士,选庶吉士,充武英殿协修。尝任安徽凤台知县七年,主讲江阴暨阳书院二十年。专精史学,尤嗜舆地。又精古文,是阳湖派代表作家。著有《养一斋集》《历代地理志韵编今释》《历代地理沿革图》等。按《养一斋文集续编》卷三《与汪孟慈书》云:“昨复奉命譔《精法楼记》,向尚不知容甫先生精心瘁力如此,是以未敢措辞。今已知之,自当努力成之,恐不能称淳父学使书额,亦当为言之也。”孟慈即汪中之子汪喜孙,可见此文系应汪喜孙之请而作。
    [3]《太平御览》卷六一八:“《刘向别传》曰:雠校者,一人持本,一人读析,若怨家相对,故曰雠也。”今《汉书》卷三十六《刘向传》无此文。
    [4]此节引文见《隋书》卷三十二《经籍志》,参见《汉书》卷三十《艺文志》。指归,主旨;意向。《三国志·吴志·诸葛瑾传》:“与权谈说谏喻,未尝切愕,微见风彩,粗陈指归,如有未合,则舍而及他。”
[5]《隋书》卷三十二《经籍志》:“向卒后,哀帝使其子歆嗣父之业。乃徙温室中书于天禄阁上。歆遂总括群篇,撮其指要,著为《七略》:一曰《集略》,二曰《六艺略》,三曰《诸子略》,四曰《诗赋略》,五曰《兵书略》,六曰《术数略》,七曰《方技略》。大凡三万三千九十卷。”
    6]《汉书》卷三十《艺文志》:“歆于是总群书而奏其《七略》……今删其要,以备篇辑。”《隋书》卷三十二《经籍志》:“又于东观及仁寿阁集新书,校书郎班固、傅毅等典掌焉。并依《七略》而为书部,固又编之,以为《汉书·艺文志》。”故《汉书·艺文志》系据刘歆《辑略》节取而成。按《汉书》《隋书》俱不言傅毅参与《汉书·艺文志》的编纂。又《后汉书》卷四十《班彪列传》:“彪乃继采前史遗事,傍贯异闻,作后传数十篇。”“固以彪所续前史未详,乃潜精研思,欲就其业。……显宗甚奇之,召诣校书部,除兰台令史,与前睢阳令陈宗、长陵令尹敏、司隶从事孟异共成《世祖本纪》。迁为郎,曲校秘书。固又撰功臣、平林、新市、公孙述事,作列传、载记二十八篇,奏之。帝乃复使终成前所著书。”卷八十四《列女传》:“兄固著《汉书》,其八表及《天文志》未及竟而卒,和帝诏昭就东观臧书阁踵而成之。”卷八十《文苑列传》:“建初中,肃宗博召文学之士,以毅为兰台令史,拜郎中,与班固、贾逵共典校书。”可见前后参与《汉书》编纂工作的有班彪、班固、陈宗、尹敏、孟异、班昭,亦无傅毅参与编撰《汉书》的文字。
    [7]厥,其,第三人称领格代词。《书·伊训》:“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德,罔有天灾。”
     [8]勗,又作勖。《晋书》卷三十九《荀勖传》:“俄领秘书监,与中书令张华依刘向《别录》,整理记籍。”《隋书》卷三十二《经籍志》:“魏……秘书监荀勖,又因《中经》,更著《新簿》,分为四部,总括群书。一曰甲部,纪六艺及小学等书;二曰乙部,有古诸子家、近世子家、兵书、兵家、术数;三曰丙部,有史记、旧事、皇览簿、杂事;四曰丁部,有诗赋、图赞、汲冢书。大凡四部合二万九千九百四十五卷。但录题及言,盛以缥囊,书用缃素。至于作者之意,无所论辩。”
    [9]《隋书》卷三十二《经籍志》:(南朝宋)“元徽元年,秘书丞王俭又造《目录》,大凡一万五千七百四卷。俭又别撰《七志》:一曰《经典志》,纪六艺、小学、史记、杂传;二曰《诸子志》,纪今古诸子;三曰《文翰志》,纪诗赋;四曰《军书志》,纪兵书;五曰《阴阳志》,纪阴阳图纬;六曰《术艺志》,纪方技;七曰《图谱志》,纪地域及图书。其道、佛附见,合九条。然亦不述作者之意,但于书名之下,每立一传,而又作九篇条例,编乎首卷之中。文义浅近,未为典则。”
    [10]《隋书》卷三十二《经籍志》:(南朝梁)“普通中,有处士阮孝绪,……博采宋、齐已来王公之家凡有书记,参校官簿,更为《七录》:一曰《经典录》,纪六艺;二曰《记传录》,纪史传;三曰《子兵录》,纪子书、兵书;四曰《文集录》,纪诗赋;五曰《技术录》,纪数术;六曰《佛录》;七曰《道录》。其分部题目,颇有次序,割析辞义,浅薄不经。”
    [11]《四库全书总目》卷八十五史部目录类《〈崇文总目〉提要》:“宋王尧臣等奉敕撰,盖以四馆书并合著录者也。宋制:以昭文、史馆、集贤为三馆。太平兴国三年,於左升龙门东北建崇文院,谓之‘三馆新修书院’。端拱元年,诏分三馆之书万馀卷,别为书库,名曰“秘阁”,以别贮禁中之籍,与三馆合称四馆。景祐元年闰六月,以三馆及秘阁所藏或谬滥不全,命翰林学士张观,知制诰李淑、宋祁等看详,定其存废。讹谬者删去,差漏者补写。因诏翰林学士王尧臣、史馆检讨王洙、馆阁校勘欧阳修等校正条目,讨论撰次,定著三万六百六十九卷。分类编目,总成六十六卷。於庆历元年十二月己丑上之,赐名曰《崇文总目》。后神宗改崇文院曰秘书省,徽宗时因改是书曰《秘书总目》。然自南宋以来,诸书援引,仍谓之《崇文总目》,从其朔也。”
[12]据南宋至元初《续通鉴长编》《麟台故事》《中兴书目》《事实类苑》《文献通考》诸书记载,《崇文总目》卷数有六十卷、六十四卷、六十六卷、六十七卷诸说。郑樵《通志》卷七一《校雠略》:“今《崇文总目》出新意,每书之下必着说焉,据标类自见,何用更为之说?且为之说也,已自繁矣,何用一一说焉?至于无说者,或后书与前书不殊者则强为之说,使人意怠。且《太平广记》者,乃《太平御览》别出。《广记》一书,专记异事,奈何《崇文》之目所说不及此意,但以谓‘博采群书,以类分门’。凡是类书,皆可博采群书以类分门,不知《御览》之与《广记》又何异?《崇文》所释,大概如此,举此一条,可见其它。”《四库全书总目》卷八十五史部目录类《〈崇文总目〉提要》称:“考原本于每条之下具有论说,逮南宋时郑樵作《通志》,始谓其文繁无用,绍兴中遂从而去其序释,故晁公武《读书志》、陈振孙《书录解题》著录皆云一卷。是刊除序释之后,全本已不甚行。”
    [13]右,尊尚,古代礼仪以右为尊,故云。右文即崇尚文治。宋欧阳修《谢赐〈汉书〉表》:“窃以右文兴化,乃致治之所先。”
    [14]据《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乾隆三十七年正月初四谕:“其令直省督抚会同学政等,通饬所属,加意购访。除坊肆所售举业时文,及民间无用之族谱、尺牍、屏障、寿言等类,又其人本无实学,不过嫁名驰骛,编刻酬倡诗文,琐碎无当者,均毋庸采取外,其历代流传旧书,有阐明性学治法,关系世道人心者,自当首先购觅。至若发挥传注,考覈典章,旁暨九流百家之言,有裨实用者,亦应务备为甄择。又如历代名人,省本朝士林宿望,向有诗文专集,及近世沈潜经史,原本风雅,如顾栋高、陈祖范、任启运、沈德潜辈,亦各有成编,并非剿说巵言可比,均应概行查明。在坊肆者,或量为给偿;家藏者,或官为装印。其有未经镌刊,只系钞本存留,不妨缮录副本,原书给还。并严饬所属,一切善为经理,毋任吏胥藉端滋扰。”
    [15]据任松如《四库全书答问》P95,《四库全书》“著录之书都凡三千四百五十七种,七万九千零七十卷,即《四库全书》实有各书之总数。总目中仅存书名而未收其书者都凡六千七百六十六种,九万三千五百五十六卷,即存目之书之总数”。《文澜阁志》卷上载文渊阁书经部一万二百十四卷,史部二万一千三百五十九卷,子部一万七千五百六十六卷,集部二万六千七百五十七卷。合计得七万五千八百九十六卷。《纂修四库全书档案》录光绪二十年五月二十六日热河正总管世纲、副总管英麟奏折,查得文津阁“库存缮本经、史、子、集、刊本《古今图书集成》等书,按架逐函,依照目录核对详查,计六千八百五函,三千三百三十四部,九万一千十五卷。又诣园内各殿宇,将陈设书籍逐卷详加考核,添注卷数、版目、编辑各名款、分类开单,计四百六十二款,九百十九部,七万一千七百三十八卷”,“查明文津阁并各殿书籍共四千二百五十三部,十六万二千七百五十三卷”。李兆洛称十二万、十六万卷,不知何据。
    [16]《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乾隆四十七年七月初八日谕:“朕稽古右文,究心典籍,近年命儒臣编辑《四库全书》,……因思江浙为人文渊薮,朕翠华临蒞,士子涵濡教泽,乐育渐摩,已非一日,其间力学好古之士愿读中秘书者,自不乏人。兹四库全书允宜广布流传,以光文治。如扬州大观堂之文汇阁、镇江金山寺之文宗阁、杭州圣因寺行宫之文澜阁,皆有藏书之所,著交四库馆再缮写全书三分,安置各该处,俾江浙士子得以就近观摩謄录,用昭我国家藏书美富、教思无穷之盛轨。”
[17]迄,至,到。《诗·大雅·生民》:“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毛传;“迄,至也。”“文教四迄”即文教达于四方。
    [18]汪喜孙《容甫先生年谱》:“五十五年庚戌夏,自武昌归里。是时高宗纯皇帝诏修四库书告成,颁于江苏、浙江,敕建文汇、文宗、文澜三阁以储之。毕督部沅、谢侍郎墉、王侍郎昶交荐先君司校勘之役,盐政载公全德礼致先君典文宗阁秘书。……五十九年甲寅……十月,盐政戴公全德荐往杭州校勘文澜阁《四库全书》。”据此,荐汪中为文宗阁典书官者有毕沅、谢墉、王昶三人,汪中住精法楼校文宗阁《四库全书》前后经五年。汪喜孙《孤儿编》卷二《金山精法楼校书记》:“乾隆年间,纯皇帝颁四库书于扬州、镇江、杭州,……司事不能检书,且多阙字;当道来观,复无以专对。大吏荐先儒林典祕书,仿祕书外监故事。先儒林校书越三四年,书无缺,有来叩者,应对不穷。”又汪喜孙《汪氏学行记》下《先君家传》:“是时朝廷方修四库书,书成,颁于扬州、杭州,俾各建阁以储之。先君紬绎文宗、文汇二阁书(刘逢禄撰《强识录跋》),尝欲择书之秘者写作楷本,以供学者之借。(焦循说)”(P120)可知汪中在文宗阁,主要职责有二:一、校书;二、酬对。汪中并曾计划将《四库全书》中罕见者重新抄录,以供借出阅览。
    [19]汪喜孙《孤儿编》卷二《先君学行记》:“道光十八年,浙江学使祀先君于西湖诂经精舍,仁和梁氏祀先君于葛岭园之梁庄。”《金山精法楼校书记》:“先儒林返葬已四十年,杭人不忘先儒林之大业,会于湖上,设位以祭。胡樗农敬、严厚民杰、汪小米远孙有记。
    [20]俎豆,俎、豆皆为古代祭祀、宴飨时盛食物的礼器。奉俎豆,即祭祀。汪喜孙《孤儿编》卷二《先君学行记》:“道光十八年,……丹徒宝晋书院诸生陈维谦祀先君于金山精法楼。”《金山精法楼校书记》:“于时喜孙主讲镇江宝晋书院,诸生之通经能文者柳荣宗、陈继谦、夏桢、朱士龙、沈懋复为诗文以传之,并祀先儒林于金山精法楼。楼前种竹、栽柳、葺亭,以奉木主。”
    [21]孟慈谓汪中之子汪喜孙。喜孙一名喜荀,字孟慈,嘉庆十二年举人,官至河南怀庆府知府,有《大戴礼记补》《且住庵诗文稿》《孤儿编》等。
     [22]按刘逢禄《汪容甫先生遗书叙》:“先生尝䌷校文澜、文宗二阁《全书》,绳愆纠谬,不下数百万言。”所谓校雠之语,与此所谓“条记”或有不同。
    23]部分(fēn),整理、安排。《后汉书·冯异传》:“及破邯郸,乃更部分诸将,各有配隶。军士皆言愿属大树将军,光武以此多之。”
    [24]晁恭武,当作“公武”,宋济州巨野人,字子止,号昭德先生,宋高宗二年进士,官至吏部侍郎。家富藏书,又得南阳井度赠书,为校雠异同,论述大旨,编成《郡斋读书志》四卷《后志》二卷。
    [25]陈振孫(?-约1261),宋湖州安吉人,曾名瑗,字伯玉,号直斋,官至侍郎。藏书五万一千余卷,仿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作《直斋书录解题》二十二卷。
    [26]朱肫,当作朱睦(jié)(1517-1586),明宗室,字灌甫,号西亭。官至周藩宗正。尝倾资购江都葛氏、章丘李氏藏书,建万卷堂,编有《授经图》二十卷,述经学源流。
[27]黃虞稷(1629-1691),清福建晋江人,字俞邰,号楮园。尝与修《明史》,家富藏书,撰《千顷堂书目》。
    [28]朱彝尊(1629-1709),清浙江秀水人,字锡鬯,号竹垞。清康熙中为检讨,与修《明史》。撰有《经义考》三百卷。以上诸人皆撰有目录书而为世所称,故李兆洛以为是目录学家之选。
    [29]假,假如。汉刘向《新序·杂事四》:“田子方虽贤人,然而非有土之君也,君常与之齐礼,假有贤于子方者,君又何以加之?”
   30]紬绎,引出端绪。引申为阐述。晋葛洪《抱朴子·尚博》:“其所祖宗也高,其所紬绎也妙。”余绪,留传给后世的部分。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或因家世余绪,得一阶半级,便自为足,全忘修学。”
    [31]手,当作“于”。会归,《书·洪范》:“会其有极,归其有极。”极,准则。谓君王聚合诸侯臣民、诸侯臣民归顺君王,均有其准则,后遂截“会归”二字,以指共同依归的准则。《北史·周纪下·高祖武帝》:“遂使三墨八儒,朱紫交竞;九流七略,异说相腾。道隐小成,其来旧矣,不有会归,争驱靡息。”
    [32]《汉书·艺文志》卷三十:“至成帝时,以书颇散亡,使谒者陈农求遗书于天下。诏光禄大夫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步兵校尉任宏校兵书,太史令尹咸校数术,侍医李柱国校方技。”
    [33]刘向所校典籍淆乱缺脱者甚多,《汉书·艺文志》及《别录》辑本略可见之。《艺文志·六艺略》:“刘向以中《古文易经》校施、孟、梁丘经,或脱去“无咎”、“悔亡”,唯费氏经与古文同。”“刘向以中古文校欧阳、大小夏侯三家经文,《酒诰》脱简一,《召诰》脱简二。率简二十五字者,脱亦二十五字,简二十二字者,脱亦二十二字,文字异者七百有余,脱字数十。”似此类者甚多,不备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