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文

      “华阳洞天主人校，金陵世德堂梓行”《新刻出像官板大字西游记》第一回有一篇赞美“花果山”的词赋：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 曰南膳部洲，曰北俱芦洲。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濛判后而成。真个好山！有词赋为证，赋曰：

      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穴；威灵瑶海，波翻雪浪蜃离渊。水火方隅高积土，东海之处耸崇巅。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新。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这首“花果山”词赋之中藏有众多的句容元素：

      一、藏句容茅山是昇、润之“镇岳”元素

      该词赋“花果山”“势镇汪洋”之“镇”与“百川会处擎天柱”之“擎天柱”呼应，影射句容茅山是昇、润（今南京、镇江）之“镇岳”。《茅山志》（清·笪重光）十卷、《茅山志辑要》和《乾隆句容县志》三卷：“茅山：唐玄宗降敕称为岳，乃昇、润之镇山也。”

      古代句容茅山以东即为海，〔梁〕陶弘景撰《葛仙翁碑》可证：“东视则连峰入海，南眺则重嶂切云。西临江浒，北接驹骊。”长江接纳百川经镇江汇入东海，又句容茅山在唐朝时是“镇岳”，故“擎天柱”影射句容茅山。

      《西游记》第一回“（花果山）势镇汪洋”与《西游记》第十七回“（南海）汪洋海远”呼应，影射“仙都福地”句容茅山是东海和南海之“镇山”。

      二、藏句容茅山“方隅山”“炼丹”之元素

      该词赋“花果山”“水火方隅高积土”之中藏有句容茅山“方隅山”的名字。此句意思是：在句容茅山方隅山用“李真人井水”炼“九鼎丹”。

      我在拙作《句曲诗综》（2020 年版）对此注释有：

      水火方隅：此处影射在句容茅山方隅山用“李真人井水”炼“九鼎丹”。水：影射“李真人井”，《乾隆句容县志》三卷：“李真人井：在郁冈方隅洞之东，抱朴子谓此水与太华玉井泉味无异。”《道藏·茅山志》八卷：“李真人井，玄洲真人李明炼丹。在郁冈方隅洞之东。”方隅：茅山方隅山。《景定建康志》十七卷：“方隅山：在雷平山之东北，以三小山相隅故也。昔有人合九鼎丹於此山下，亦有洞室名曰方隅馆。”《乾隆句容县志》三卷：“方隅山：在雷平山东北。下有洞室。名曰‘方源馆’。（《旧志》）雷平之东北，良常之东南，其间有燕口，三小山相对，名方隅。古人常合九鼎丹于此，许幽人在世时，心常乐居焉。（《真诰·稽神枢》）”

      三、藏句容茅山“万寿台”“三天门”之“丹崖”元素和大茅峰之“削壁奇峰”元素。

      “丹崖”之“丹”与“水火方隅高积土”之“方隅”“高积土”呼应，为装“丹”之葫芦在“第一福地”茅山伏笔。

      该词赋“花果山”“丹崖”代指句容茅山“大茅峰”。茅山元符宫有为嘉靖皇帝祝寿所建的万寿台，立柱石刻楹联“翠巘捧仙台华阳真气；丹崖飞绀殿河上玄风”中即有“丹崖”一词。

      我在拙著《句曲诗综》（2020 年版）中，对《西游记》第一回开篇词赋中的“丹崖”“削壁奇峰”等作注释如下：

      丹崖：借指茅山。“丹崖”与句容茅山喜客泉相邻。﹝清﹞施愈《喜客泉》一诗可证：“泉沸丹崖竹树依，寻幽偶一款荆扉。”萨都剌《题茅山梅石道士卷》：“华阳洞里罗浮仙，袖携冰雪梅花篇。玉堂道士字一尺，紫清老人诗四联。夫何题咏到疏懒，日短天寒岁云晚。独怜空谷有佳人， 翠壁丹厓（崖）作屏板。”王穉登《华阳洞》：“百亩丹厓（崖）秀玉屏，山深日暗昼冥冥。”

      削壁奇峰：指“大茅峰”。〔明〕陈凤梧《登大茅山》一诗可证：“丹崖翠壁紫云颠，恍惚元文诵五千。”〔明〕曹义《为经礼题山水图》有：“丹崖翠壁互掩映，汀洲野渚相萦纡。”〔清〕吴绮《茅山》有：“丹崖碧嶂倚云根，三岭相连势莫论。”

      “水火方隅高积土”“丹崖”所炼制之“丹”放在哪里呢？《西游记》第五回写孙悟空在三十三天的兜率宫偷了太上老君用葫芦装的“九转金丹”，而道家茅山上清派的“三天门”就是“三清天之门”，其就在三十三天之上，孙悟空偷了兜率宫“五个葫芦”的“金丹”影射孙悟空是“五福齐全”之人。

      装“丹”的“葫芦”是从哪儿来的呢？

      《西游记》第三十五回有“葫芦”起源之故事：

      “我这葫芦是混沌初分，天开地辟，有一位太上老祖，解化女娲之名，炼石补天，普救阎浮世界。补到乾宫触地，见一座昆仑山脚下，有一缕仙藤，上结着这个紫金红葫芦，却便是老君留下到如今者。”

      故此，《西游记》之中最早的葫芦来自太上老祖之手，又到老君手上，老君又用葫芦来装“金丹”，放在兜率宫“三天门”上，而装“金丹”的葫芦就是天下第一葫芦了，即影射茅山是“第一福地”。

      四、“花果山”词赋之中藏句容茅山顶峰之“怪石”元素

      句容茅山大茅峰顶自古就有“怪石”奇观，名播四方。我在拙著《句曲诗综》（2020 年版） 中，对此注释有：

      怪石：在句容茅山大茅峰顶。今仍在。〔清〕赵佩湘《登茅山》一诗可证：“千叠峰峦万壑泉，飞来怪石压层巅。”〔元〕陆文圭《茅山道中》又有：“怪石耸巉岩，势距三峰止。”〔明〕郭谏臣《晚登大茅峰》又有：“怪石岩前蹲虎豹，长松涧底走虬龙。”

      五、“花果山”藏句容茅山“石龙山”元素。

      在“花果山”上“石窟每观龙出入”，其中藏句容茅山“石龙山”之元素。我在拙著《句曲诗综》（2020 年版）中，对此注释有：

      石窟每观龙出入：此句影射句容茅山石龙山。《乾隆句容县志》三卷：“仙韭山：在崇禧观西。《山志》曰：姜叔茂种五辛菜以易丹砂。今山多大韭，即其种也。又俗呼‘石龙山’。（《旧志》）”

      六、“花果山”词赋藏“句容籍”状元首辅李春芳“名”“原名”“号”之元素

      自古人以“籍”定，古代府志县志科举录均以“籍”定人。《嘉庆重修扬州府志》（三十九卷） 定李春芳“兴化籍，句容人”。《嘉庆重刊江宁府志》（三十卷）定李春芳“句容籍”。一时文坛兴讼。据《嘉靖二十六年进士登科录》（天一阁藏）：“第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李春芳：贯直隶扬州府高邮州兴化县。民籍，句容县人。”则李春芳就是“句容籍”“兴化贯”之人。李春芳是“句容籍”又见《顺治句容县志》《乾隆句容县志》等志书。

李春芳原名“果”，号“石鹿”，见《明光禄大夫、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赠太师、谥文定、石鹿李公暨配一品夫人徐氏墓志铭》。李春芳又号“华阳洞天主人”，见《乾隆句容县志（校注）》（2016 年版）、《光绪续纂句容县志校注》（2018 年版）。

      《西游记》中的“花果山”之“花”字，与九十五回“李春芳藏名诗”（沈承庆先生发现）“野花得润有余芳”之“花”“芳”呼应，即“花”有“芳”之谓；而“花果山”之“果”字，与李春芳原名“李果”之“果”字吻合，即《西游记》中的“花果山”既影射句容茅山，又影射句容茅山人李春芳。

      且该词赋“青松翠柏长春”之中藏有“春”字，“仙桃常结果”之中藏“果”字，“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藏“石”字“鹿”字。皆与李春芳有关联。

      《西游记》诗、词、词赋之中藏“春”“芳（花）”“果”“子”“实”“石”“鹿”“华”字很多，与《贻安堂集》中诗相类，皆藏有李春芳之姓名字号。举例《西游记》如下：

      如《西游记》第八回中：“常见玄猿献果，麋鹿衔花。”其中“果”“鹿”“花”也有李春芳“名”“号”之影射。

      又如《西游记》第十七回中：“鸟衔红蕊来云壑，鹿践芳丛上石台。”其中“蕊”“鹿”“芳”“石”也有李春芳“名”“号”之影射。

      又如《西游记》第十八回中：“衔花糜鹿失来踪，摘果猿猴迷在外。”其中“花”“鹿”“果”也有李春芳“名”“号”之影射。

      又 如《西游记 》第二十回 中：“仙果林间猴子 散，奇花丛内鹿儿 逃。”其中 “果”“林”“子”“花”“鹿”也有李春芳“姓”“名”“字”“号”之影射。

      又如《西游记》第二十六回中：“献果玄猿，对对参随多美爱；衔花白鹿，双双拱伏甚绸缪。”其中“果”“花”“鹿”也有李春芳“名”“号”之影射。

      又如《西游记》第五十二回中：“玄猴对对擎仙果，寿鹿双双献紫英。”其中“果”“鹿”也有李春芳“名”“号”之影射。

      又如《西游记》第六十二回中：“酒肆歌声闹，花楼喜气生。未央宫外长春树，应许朝阳彩凤鸣。”其中“花”“春”也有李春芳“名”“号”之影射。

      七、“花果山”词赋之中藏“长者”“春芳”之元素

      沈承庆发现《西游记》第九十五回“李春芳藏名诗”藏有“春芳长者留遗迹”。《西游记》第九十五回“春芳长者”与《西游记》第一回“花果山”词赋中的“长春”呼应，即“青松翠柏长春”之“长春”影射“长者春芳”。这与大明朝廷上下皆称李春芳为“长者”相吻合。“春芳长者”见《李氏族谱》（李氏家传·李春芳）载：“其明年加太子太保。又明年兼武英殿大学士，偕严讷俱入内阁。春芳性宽和，立论喜持平，不事操切。与讷略相类。雅以廉洁自持，馈遗请属一无所受，而又屡推毂贤士大夫，举朝并称其长者。”

      “长春”除了影射“长者春芳”外，还影射“长者春芳家族”：

      《李氏族谱》（卷四·李氏别纪）载：永怀公（李镗）人品修伟，胸次平易，人咸称长者。

      《李氏族谱》（卷一·老大房）载：第十六世李秀（睦族善邻，咸称长者，戚里旌之曰乐易处士，以曾孙春芳贵赠光禄大夫、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

      八、藏句容茅山“留云”元素

      该词赋“花果山”“修竹每留云”之“留云”典出元朝陈镒《次韵月明德经历游茅山冷泉涧》诗：“石窦留云湿，岩浆泻月寒。”“留云”是谁“留下的云”呢？从清朝陈文述《句曲礼茅君并访陶贞白隐居》诗“玉殿留云气，金庭隐翠烟”两句可找到答案，即“留云”是陶弘景“留”在句容茅山之“云”。有陶弘景《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诗“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 不堪持寄（赠）君”可证。即句容茅山“岭上多白云”是被陶弘景“留”下“自怡悦”而“专享”了，故 而“不堪持寄（赠）君”。

      九、藏句容仙人“郭四朝”“郭干堤”元素

      该词赋“花果山”“四面原堤”影射句曲仙人“郭四朝”“郭干堤”。

      “郭四朝”见《乾隆句容县志·卷末》“轶事”载：

      陶隐居有真迹藏建阳徐闳中家，今《停云馆帖》有之云“郭干村”者，在长隐山东数里。仙人郭四朝，初至山，种植于此，“郭干”号因斯兆焉。隐居《华阳颂》云：“郭干峙留岸，姜巴亘远踪。”正指此也。嘉靖中，山人郭第寻至其处，以为奇。广陵朱日藩赠以诗：“塘墙新缘影翛翛，一笑能来郭四朝。儗接土山开静室，且支丹灶向疏寮。扣舷惯爱池中戏，相杵时闻城上谣。见说五游还有待，愿因香茗结逍遥。”

      “郭干堤”见李维桢《茅山游记》：

      昔郭四朝于许史舍前造塘，高其堤岸，遏柳汧水，水得深。四朝乘小船游戏，有《扣船歌》四首，历代久远，塘墙颓下，居民犹呼一平泽，地为郭，于此池自不可少，欲于堤上建亭，亦佳。

      十、藏句容茅山“九老仙都”元素；又藏“华阳洞天”之“大地之根”元素，与“华阳洞天主人校”呼应该词赋中“万劫无移大地根”之“万劫无移”影射句容茅山是“九老仙都”。今道教茅山有“九老仙都君印”传世。

      该词赋中“万劫无移大地根”之“大地根”影射句容茅山“华阳洞天”之“日精之根”为“大地之根”。

      “日精之根”见《乾隆句容县志》三卷：“华阳洞：在大茅峰。其洞有二：西洞在崇寿观后，南洞在元符宫东。其门有五，三显二隐。三茅君、二许君俱得道于此。宋授金龙玉简。灵异至多。又谓第八洞天。周回百五十里。洞虚四廓、上下皆石，内有阴晖夜光日精之根。阴晖主夜，日精主昼，形如日月之光，既不自异草木水泽，亦与外同。又有飞鸟交横，名为石燕。所谓洞天神宫， 灵妙无方，不可得而议也。（《旧志》）”华阳洞内“阴晖夜光日精之根”，即为“大地之根”，故“花果山”影射道教圣地句容茅山。综合上述，《西游记》开篇“花果山”词赋藏有众多句容元素可证：李春芳系《西游记》之最后写定人。

（作者为句容市天王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