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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舍利之谜

文章来源:历史文化研究会      添加时间:2024-08-07      阅读数:
千年舍利之谜
王川
      1960 年4 月,从镇江北固山甘露寺铁塔的地宫里出土了一大批文物,有玉、骨、瓷、锦绣、琉璃、漆、铜钱、石函、石碑和金银等,数量达两千余件之多。其中最为珍贵的是唐代的金棺银椁,它们重重套叠,在石函内置放着银椁,银椁内置放着金棺,金棺内又贮着舍利子。这些金棺银椁共有两组,一组贮放着11 粒长干寺舍利子,另一组贮放着156 粒禅众寺舍利子。舍利子的价值远高于金棺银椁,极为罕见。
      这是一次重大的考古发现,根据地宫内同时出土的石刻题字得知,这批数量巨大的器物是唐代名相李德裕施舍的。当时他任浙西观察使兼润州刺史,驻节镇江。史载:“敬宗宝历二年(826 年)三月乙亥,甘露降北固山”,这是一件祥瑞之事,李德裕因而建了一座寺院,命名为甘露寺。为了替唐穆宗祈冥福,还在寺东建造了一座石塔,并分两次从金陵的长干寺和禅众寺分来一部分舍利子,瘗埋于塔底的地宫中,并出资造了金棺银椁来盛放舍利子。此石塔后来倒坍,在北宋元丰元年(1078 年)时,由当地人焦巽捐资在原址建了一座铁塔,将这批唐代的珍贵遗物重新瘗埋进去,又加入了一批宋代的物品和舍利子。直到1960 年修复铁塔时这两批唐宋物品才得以重见天日。
      李德裕亲自手书的石刻碑记共四通:两通小碑分刻在两只小石函盖反面、一通长方形碑刻在大石函盖反面,最上面还有一通方形的大碑,上面都有题字。
      甲小碑文是:
      上元县长干寺阿育王塔舍利二十一粒,缘寺久荒废,长庆甲辰岁十一月甲子,移旧建初寺分十一粒置北固山。依长干寺旧制造石塔,永护城镇,与此山俱。
      此函是放置长干寺的11 粒舍利子的。
      甲小碑 长干寺舍利子碑文
      乙小碑文有漫漶,是刻了李德裕的官衔和年号。
      乙小碑 李德裕官衔年号碑文 丙碑是长方形的,刻着:
      有唐大和三年正月二十四日于上元县禅众寺旧塔基下获舍利一函,以其年二月十五日重瘗藏于甘露寺东塔下。浙江西道观察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礼部侍郎兼御史大夫李德裕奉施金棺一、银椁一、锦绣九重。并自题记。
      此函内是放置禅众寺舍利子的。丙碑禅众寺舍利碑文
      丁是一通正方形的大碑,这是整个窖藏石室的盖板,碑上记载的此事,内容与丙碑相近, 注明了建造此塔、埋入舍利子是为唐穆宗祈冥福的,这也是大和三年的,皆署名为李德裕手书。
      有唐大和三年乙酉岁正月廿四日,乙已日于上元县禅众寺旧塔基下获舍利石函,以其年二月十五日乙丑重瘗藏于丹徒县甘露寺东塔下,金棺一、银椁一、锦绣襥九重,皆余之施也。余长庆壬寅岁穆宗皇帝擢自宪台,㢘于泽国,星霜八稔祗事,三朝永怀。旧恩殁齿难报,创甘露宝刹重瘗。舍利所以资穆皇之冥福也。浙江西道观察等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礼部尚书兼润州刺史御史大夫李德裕记。
      长干寺舍利在东函,禅众寺舍利在西函。
      丁碑 卫公塔瘗舍利子碑文
      虽然记载得清楚,然而还是有谜。一大堆谜。
      暗含在里面的密码,要细细分析。
      根据碑上的年号记载,这两只函内虽然都是贮的舍利子,然而却并不是同一次发现,不是同一座塔里的舍利子,也不是一次埋入的。
      甲函里的舍利子是长庆甲辰四年(824 年)在上元县长干寺阿育王塔的废址地宫中发现的,原贮建初寺,共21 粒。穆宗在这一年的11 月驾崩入葬,李德裕建塔以祀,取了11 粒舍利子移放于内,祈愿“永护城镇,以与山俱”。
      丙碑是长方形的,写于大和三年(829 年),这已是唐文宗的年号,距穆宗薨已有五年了。李德裕在禅众寺获舍利子,捐薪俸打造金棺银椁,购置锦绣绸缎,把从长干寺和禅众寺里发现的舍利子一起瘗埋进去。
      丁碑是正方形的,除以上内容之外,说明了这是李德裕为穆宗皇帝祈冥福而建寺、塔的。禅众寺里的舍利子是在正月二十四日发现的,在二月十五日就埋进去了,说明寺和塔早在此前就造好了,五年前发现的长干寺舍利子也埋在里面,这次合并在一起了。
      对历史的鉴证要有两个条件,一是文物,二是文献。它们应该互相印证,如果能够印证,那就是信史,也可以互补缺失。
      上元县就是六朝时的建康,现在的南京。但李德裕为何能够取走建康的珍贵出土文物而移到镇江来?
      隋唐时有意压制建康,因为它是前朝故都。唐时设浙江西道,治所不在建康而在润州,领有丹徒、曲阿、延陵、句容、金坛和由建康析出的白下、江宁、上元诸县,所以身为浙西观察使的李德裕能从属下的上元县取走出土的舍利子移到润州来瘗埋供奉,是以上取下。
      建初寺是三国时孙权所建。当时有位西域高僧康僧会,在东吴赤乌十年(247 年)从交趾来到建康,结茅建庵,供奉佛像,说法传道。为孙权所知后,传他来见。
      在此之前,佛教虽在东汉明帝时已经传入中原,在洛阳建寺传道,但在江南的影响甚微。孙权曾听到以前来吴的西域僧人支谦宣传过佛法,便问僧会以佛教之事。僧会说天竺有释迦牟尼创建佛教,超度众生。他涅槃后的遗骨化为舍利子,依然神光照耀,后来阿育王皈依佛教, 立为国教,取舍利子建造八万四千塔供奉,以彰显佛祖的遗教风化。孙权不信,让他请得来舍利子就允建寺造塔。
      僧会和僧众们在静室里默祷了21 天,初无效果,最后舍利突降于铜瓶之中,五色光芒透照瓶外。孙权几番试验,用锤击打而不坏,锤砧反都坏了。孙权大为叹服,“即为建塔,以始有佛寺,故号‘建初寺’”,它是白马寺后的第二座佛寺,号称江左第一佛寺,塔名阿育王,寺所在的地方也叫佛陀里,从此江南的佛法大兴。
      虽然后来也有论者说在建初寺之前还有几座寺庙,但都没有它有名,因为它是皇家寺庙。僧会建初寺试舍利的故事,被作为历史记载于敦煌石窟第323 唐窟中。
      但是,东吴到了暴君孙皓的时候,下令“废弃淫祀,乃及佛寺,并欲毁坏”。他先让人与僧会辩论,说若是辩输了就拆庙,结果僧会赢了。孙皓又大集群臣,召僧会来辩,辩他不过,取污秽之汗泼在金佛像身上,结果自己身体全肿,疼痛不已,只得叩头告罪,取消禁令。
      晋灭吴,寺塔俱废。西晋刘萨诃于塔废址得佛舍利,于其地建寺,造三级塔。东晋时苏峻作乱,寺塔又毁,后来何充又加以修造。梁时大加兴建,因为此寺位于长干里,更名为长干寺。但到了唐代时,寺已废。
      禅众寺至少在南朝时就已有了。《建康实录》中注:“察战巷在今县城(指唐代上元县治)南三里禅众寺前”,又注“圣火巷在今县东南三里禅众寺直南出小街”。学者考证说,禅众寺就位于今评事街的嘉兆巷附近,寺址被压在民宅底下。禅众寺在唐时已废,所以李德裕才能在旧塔基下得到舍利子,移到润州建塔瘗埋供奉。
      释迦牟尼是真人,他创立佛教的事也是真事,但自从佛教诞生之后,后代的信徒就把真实的故事夹以虚诞的夸大和传说,亦真亦幻。僧会的舍利子应该是他带来的,不会是凭空落在瓶里的,这应是传入中国最早的舍利子,在此之前的释摩腾和竺法蓝白马驮经来洛阳,没听说带来舍利子,后世把这21 粒舍利子视为释迦的真身舍利。
      那么,还剩下的10 粒舍利子呢?既然长干寺已不存,存在哪里?
      《魏书·释老志》中记载:
      佛既谢世, 香木焚尸。灵骨分碎, 大小如粒。
      击之不坏,焚亦不燋,或有光明神验,胡言谓之“舍利”,弟子收奉,置之宝瓶,竭香花,致敬慕,建宫宇,谓为“塔”。塔亦胡言,犹宗庙也, 故世称塔庙。于后百年, 有王阿育,以神力分佛舍利,役诸鬼神,造八万四千塔,布于世界,皆同日而就。
      塔是是传自古天竺国的“胡物”。“塔”义即“坟”,本是瘗埋佛祖释迦牟尼舍利子的一种特殊墓葬。
      印度的丧葬仪式是并不保存死者的尸骨遗体,而是火化成灰,然后再瘗埋。在火化的过程中会有一些未被焚尽的遗存物,它们被高温烧成半熔融状态,形成了珠状的结晶体,信徒们认为它们非修养高深者而不可得,也是高僧大德和圣者身体的一部分,于是便称为舍利子而隆重供奉,进而瘗埋舍利子的塔也成了供奉对象。
      释迦牟尼涅槃后,留存有一块头顶骨、两块肩胛骨、四颗牙齿、一节中指骨,还有84000 颗珠状舍利子。加上他生前留下的头发、指甲、牙齿等,都是佛教中的圣物,都算成是舍利子。
      舍利子包含真身舍利、法身舍利和感应舍利三种,真身舍利是释迦身体的部分遗存,法身舍利是释迦留下来的圣物,感应舍利可以是珍珠、宝石、玛瑙等七宝,甚或是砂子,也视同为舍利子。由于塔是阿育王所创,所以中国历史上把供奉舍利子的塔都通称为阿育王塔。
      印度的殡葬风俗是焚尸扬灰,有高德者取舍利子,建窣堵坡(塔)供奉,没有棺材。而中国的风格则要全尸进棺,入土安葬,所以有棺木。佛教东传入中原后,中国的佛教徒虽然也从俗焚尸,但还是要把焚余的尸骨灰埋葬入土。两晋六朝时是用魂瓶,唐代则用贵金属打制小型棺材,把舍利子放入。
      李德裕捐了自己的薪俸,打造了金银棺椁,放进地宫里,这样就把火葬和土葬合而为一, 兼顾了中印两种葬俗。这些唐代制作的金棺银椁是集中了江南的能工巧匠制作的,其锤鍱和雕刻水平均十分精湛,是唐代金银器中的珍品。
      长干寺里的舍利子是真身舍利,而禅众寺里的舍利子则是影骨舍利,并不是同一来源。这两地的舍利子就从建康到镇江,花落两家后又并为一家了。
      李德裕三镇浙西,前后十年。然而,就在他建塔瘗舍利之后,发生了一系列重大的事情,不仅影响到塔,也影响到舍利子,经历了一千一百多年的沧桑。
      就在甘露寺塔建成后的会昌五年(845),唐武宗下诏灭法,令尽毁天下佛寺,令僧尼还俗,史称“会昌法难”。这时,李德裕正在朝为相,协助武宗灭佛做了很多的事。但他对润州网开一面,留甘露寺不毁,把郡内各地拆毁寺庙里的壁画都揭下,送到甘露寺里保存,这其中有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戴逵等人的画,一直到北宋时这批画还在。
      李德裕晚年被武宗封为卫国公,后人就称他建的甘露寺塔为卫公塔。此塔没有毁于“会昌法难”,却在乾符年间倾圯。一直到了北宋的熙宁年间,此地已经变成寺庙的厕所。有人在建房挖地基时发现了地宫中的石函和里面的金棺银椁,看了碑记后才知道这是李德裕瘗埋的舍利子。于是由一位富商焦巽和女信徒吕四娘共出资二百多万,在元丰元年铸造了一座九级的铁塔,把那些宝物仍然瘗埋进去,又添加进了宋代制作的银函金棺,和大量的舍利子,加刻了碑记,封严地宫,仍然把此铁塔称为卫公塔。
甘露寺卫公铁塔宋碑
      到了明代,铁塔被大风刮倒,予以重铸重修。清光绪年间,此塔又倾倒于风雷之灾。鸦片战争中,英军看中了此残塔,想劫运回国,但因过重而未成,此时的卫公塔只剩两层,上部的两层倾倒在地。
      1960 年对卫公塔进行维修,塔下地宫里的众多珍宝从此重见天日,千年的舍利子之谜也逐步揭开。
      但是有关舍利子的故事远未结束。
      建康的禅众寺早已废圯,长干废寺自从李德裕取走舍利子后,在北宋初祥符四年由真宗敕建重修,还叫长干寺,在元代又毁。到了明代,成祖朱棣以报父母恩为名,敕工部于原址上重建,命郑和监工,以“宫阙规制”的标准来施工,命名为大报恩寺,成了中国历史上规格最高的寺院,称为“百寺之首”。在寺后建了一座九级五色的琉璃宝塔,名大报恩寺塔,金碧辉煌,光耀天际。
      如此辉煌之塔,竟然在太平天国的战争中被毁,只剩地基。
      2008 年,有关部门在大报恩寺塔遗址北宋修的地宫里挖掘出了“金陵长干寺”的石碑,石碑的第一行刻着“金陵长干寺塔藏舍利石函记”,确认了这就是唐代的长干寺,也就是东吴时的建初寺。在石函中藏有金棺银椁、供奉的一座用七宝打造的阿育王鎏金大塔、还有宋代获得的玄奘法师的顶骨,最重要的是,那10 粒舍利子也赫然在内,千年的舍利之谜终于揭开。
      然而,在碑中有“感应舍利十颗”这样的文字,它们会是僧会当年的那21 粒舍利中的部分吗?会是李德裕取剩下后的那10 粒吗?
      在佛教徒的眼中,感应舍利是被视同为真身舍利的。陕西法门寺发现的那4 枚指骨舍利, 只有1 枚是真身舍利,其它3 枚都是感应舍利,也称影骨舍利。
      但是,也有报道称那顶骨是释迦牟尼的“佛顶真骨”。
      如果确认,那么甘露寺卫公塔的舍利子和大报恩寺的舍利子就能合璧了。虽然分在两处,然而共有一源。
      故事似乎就该结尾了,然而却还有续集。
      我为写《米芾传》,特意去了襄阳的米公祠,在里面发现了一通唐碑,是咸通年间刻的《襄州重兴报善寺  移葬释迦佛真身舍利年代记》,上面竟然记载着有关舍利子的事。
      报善寺是唐代襄阳的一座寺庙,在晋朝称安国善集寺,在“会昌法难”时被毁。到了咸通二年时,有高姓宰相买得其地,舍出建寺。在修地基的时候,挖得一石函,函内有舍利子三粒,佛指骨一节。函内的铭中有:“洎当年四月十二日,因修造掘得一石函,内有舍利三粒,并佛小指节骨。其函四面有铭,记是梁天监七年四月八日,武帝诏移润州丹阳县真身舍利至于襄阳,建塔供养”的字样,说明这是梁武帝捐赠的舍利子,建塔供奉,刻铭记事,在咸通年间被发现。
      襄阳报善寺碑文中有“武帝诏移润州丹阳县真身舍利至于襄阳,建塔供养”字样。
      梁武帝萧衍在南齐时曾当过雍州刺史,驻节襄阳,长子萧统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他即位后笃信佛教,大兴佛事,甚至自己四次出家到同泰寺为僧。他把佛舍利赠给曾经任职过的襄阳是有可能的。
      然而,碑中所说的“润州丹阳县”却是有误。梁武帝是丹阳县人,然而梁朝时的丹阳却称曲阿、云阳,直到宋朝时才名为丹阳。而润州之名在隋朝才出现,南齐时叫南徐州。此碑为唐刻, 唐初的镇江一度称丹阳郡,当时的建康为上元县、白下县、江宁县,对外称府级衙门统为丹阳。可能唐代人不知南梁时的区划而依唐制写的?
      襄阳的报善寺已毁了,那些舍利子不知所终,只留下这通唐碑记述此事。如果此事属真, 那么镇江和南京舍利子的历史就要全部改写。因为把舍利子从天竺带到江南的,只有僧会,在唐以前一直被埋在建康,后被移一半到润州,从没有在丹阳的记录。如果梁武帝是在李德裕之前就把原长干寺内的舍利子分了3 粒到襄阳,剩下那21 粒,又被李德裕移了11 粒到润州。
      更重要的是,碑中还记有“佛小指节骨”,这是以前任何文献都无载的。佛经中记载,当年释迦牟尼火化后,舍利中有一节中指骨,后来在扶风法门寺地宫里被发现了,赵朴初指认是中指骨。那是世界是唯一的一节,怎么又出来一截小指节骨?它们是从哪里来的?是从西域直接传到扶风的,还是在梁代时从建康传入长安的?这小指节骨和法门寺的那节中指骨是不是同一节?究竟是一节还是两节?如果是两节,那么就是佛经有误。
      如果这样,那当初在长干寺地宫里的,就不止21 粒舍利子,加上梁武帝的这3 粒和一截小指骨,那就是25 粒了。
      李德裕记载无误,确是21 粒。那梁武帝送给襄阳的,会是长干寺里的舍利子吗? 难道除了建康长干寺,梁朝时的镇江或丹阳还有舍利子?
      如果是这样,那整个舍利子的历史都要重写了。一切都是谜,千古之谜。
      以下是襄阳原碑的碑文:
      襄州重兴报善寺 移葬释迦佛真身舍利年代记窃惟真相,无形应化,通感权实,受现有去来,或示真骨以利人,或碎躯为舍利。皆使一瞻一礼者究竟,或无上道也。今此寺,晋朝本名安国善集寺,梁武帝天监七年四月改为报善道场。唐会昌五年,佛法沙汰,随例废坼。其寺地是宰相高璩收买得,至咸通二年,却舍与僧,传素住持修建,奏为报善禅院。洎当年四月十二日,因修造掘得一石函,内有舍利三粒,并佛小指节骨。其函四面有铭,记是梁天监七年四月八日,武帝诏移润州丹阳县真身舍利至于襄阳,建塔供养。其掘舍利日。飚风大雨,庭际滂溜,至夜不止,是知龙神之营卫也。寻以香水洗涤。真形宛然,置之宝瓶,倾城瞻敬。至咸通九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权葬在于大殿前中三门基下去。咸通十二年十一月,当皇帝降诞之辰,当道节度使裴尚书,改奏为寺。蒙恩赐额为“重兴报善之寺”。以其前基不便,灵塔难安,遂至咸通十三年八月二十八日,迁移葬于大佛殿基下,使万劫恒安,福霑沙界,上建灵塔,中兴殿堂,冀此世他生,常获瞻礼,当愿风调雨顺,国泰人安,卫护神祗,法轮常转。爰于是日大建斋廷,冀百千万年将知兴废矣。时咸通十三年壬辰岁六月一日庚子二八日丁卯记。弟子田居实舍钱伍佰阡文造舍利塔,首创修建殿塔、房廊,监寺禅大德兼知修造大德僧传素同住助修殿塔兼化瓦僧行全,上座僧志诚,佛殿都维那刘相,寺主僧志琼,都维那兼知供养知粥僧惠恭,典座僧惠则,当寺正额徒众僧道玄、法净、明逊、行澄等一十四人。禅堂内徒众僧、奉圆、全益、道素、敬顺等八十人。小师惠表、惠遇、惠省等廿人。
      小师惠遇书。陇西郡李敬儒鐫。
      出舍利斋头董景峰、入舍利大斋头王师武、屈公僅。
      我非历史专业的,只是有兴趣而已。2018 年曾应北京卫视之邀,在“记忆”栏目上做过“北固山甘露寺舍利子”的节目,谈及此事。现在只是把这些谜写出来,供有识之士继续探讨。
      有关舍利子的历史是否会重写?
(作者为镇江市文联原副主席、镇江市作家协会原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