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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宋多项政策促进京口文化发展

文章来源:历史文化研究会      添加时间:2020-08-13      阅读数:

刘宋多项政策促进京口文化发展

 

范 然

 

宋武帝刘裕(公元363-422年),字德舆,小字寄奴,晋彭城县绥舆里人。“晋氏东迁,刘氏移居晋陵丹徒之京口里”。刘裕执掌朝政后,吸取东晋政权灭亡的教训,注意集权于中央,打击豪强,整顿朝纲,重用寒微,继续实行“土断”,抑制兼并,整顿赋役制度,减轻百姓困苦。武帝对政治、经济的整顿,进一步打击了腐朽、黑暗的贵族豪强势力,既奠定了南朝政治的雏形,也为后来的元嘉之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武帝第三子文帝刘义隆,“义熙三年(公元407年)生于京口”,即帝位后,继承宏业,任用人才,官爵不滥,集权中央,纲维备举,发展生产,保障安定,重视文教,改善风化,“内清外晏,四海谧如”。他认识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故一夫辍稼,饥者必及。仓廪既实,礼节以兴。”在位的30年间(公元424-453年),百姓粮食富足,安居乐业,出现了一个“小康”局面。沈约《宋书》赞曰:“昔汉氏东京常称建武、永平故事,自兹厥后,亦每以元嘉为言,斯固盛矣。”因刘义隆称帝年号为元嘉,所以史称“元嘉之治”。刘宋多项政策推动了京口文化的勃兴。

一、镇守京口,议创国学

刘裕“家本寒微”,住京口时贫陋过甚,曾以伐荻、卖履为业,略识文字,“楚音未变,雅道风流无闻”,颇“为乡闾所贱”。他在京口举义,戎马倥偬之际,认识到儒学教育的重要性,开始酝酿援引经师,兴办学校。在镇守京口时,发现由于战争连年,国学废弛,礼乐中息,十分痛心,就写信给妻兄臧焘,向他表达了希望恢复国学的心愿,并期望臧焘能肩负起这一重任。臧焘,东莞莒(今山东莒县)人,少好学,善《三礼》,其先世在永嘉南渡中迁至京口。晋武帝太元中,卫将军谢安立国学,徐、兖二州刺史谢玄曾荐举臧焘为助教。京口举义时,刘裕任命臧焘为太学博士,参右将军何无忌军事,刘裕镇京口,臧焘随府转镇南参军。臧焘受命后,在恢复国学、推行礼教方面作了很多努力。刘裕称帝后,臧焘位居九卿之首的太常卿,管理的下属机构有太史、太乐、太祝、太宰、太卜、太医六令丞,还有博士祭酒等。

义熙末,刘裕随着代晋进程的加快,对创办儒学的倡导也加大了力度。周续之为晋宋之际著名的经师,刘裕先后三次将其延请至建康讲学,促成了玄儒交融的学术热潮。刘裕代晋称帝后,于永初三年(公元422年)正月下诏:“古之建国,教学为先,弘风训世,莫尚于此;发蒙启滞,咸必由之……今王略远届,华域载清,仰风之士,日月以冀。便宜博延胄子,陶奖童蒙,选备儒官,弘振国学。主者考详旧典,以时施行。”他任命范泰为国子祭酒,征裴松之为国子博士,并制定了具体的实施措施,可惜未及实施,便病故了。

二、宫藏农具,倡导俭素

刘裕称帝后,严禁骄奢,倡导俭素。《宋书》称赞刘裕:“清简寡欲,严整有法度,未尝视珠玉舆马之饰,后庭无纨绮丝竹之音。”“财帛皆在外府,内无私藏”。 

义熙十二年(公元416年)八月,刘裕北伐后秦时,宁州人献琥珀枕,光色甚丽。刘裕知道琥珀能治伤,便将琥珀枕捣碎分给将士。义熙十四年(公元418年)六月,刘裕进封为相国宋公,朝廷管事大臣上奏要把东西堂施局脚床,钉银涂钉,而刘裕只同意用直脚床,钉铁钉。他睡觉的床,床头挂的是土布做成的帐子,墙壁上挂着布做的灯笼,麻绳做的拂灰扫把。刘裕以“俭正率下”,皇后“恭谨不违”。刘裕非常怕子孙“骄奢不节”,为告诫后人牢记本色,他命人将年轻时“躬耕于丹徒”时种田用过的耨耙之类的农具藏于丹徒宫中。宋武帝厉行节约的作风,影响了吏治。对此,《宋书·良吏传序》云:

高祖起自匹庶,知民事艰难,及登庸作宰,留心吏职,而王略外举,未遑内务。奉师之费,日耗千金,播兹宽简,虽所未暇,而绌华屏欲,以俭抑身。左右无幸谒之私,闺房无文绮之饰,故能戎车岁驾,邦甸不扰。

这里阐明,刘裕由于“绌华屏欲,以俭抑身”,为朝廷吏治清明,改变世风奠定了基础。

三、“四学”并建,雅风盛烈

宋文帝刘义隆曾下诏云:“吾少览篇籍,颇爱文义,游玄玩采,未能息卷。”史料表明,刘义隆确实喜爱读书,正因为他自身有较好的文化素养,所以对经史学术颇为重视。元嘉十五年(公元438年),刘义隆召雷次宗在京城鸡笼山开设“儒学馆”讲学,与玄、文、史三学合为四学。

刘义隆“四学并建”,在中国学术文化史上影响深远。《南史》载:“上好儒雅”,其置学兴教,“江左风俗,于斯为美,后之言政治者,皆称元嘉焉。”元嘉二十二年(公元445年),国子学正式开学,太子在国子学讲《孝经》,曾侨寓京口的何承天与侨寄句容的颜延之“同为执经”。皇太子到国子学行释奠礼,文帝亲自参加。次年九月,文帝再次亲临国子学策试诸生,受答问者共59人。十月下诏对学生的回答表示满意,评价“庠序兴立累载,胄子肄业有成”,“诸生答问,多可采览,教授之官,并宜沾赍”,因而对学生和教授予以奖励。宋文帝元嘉年间对经学文化教育的提倡,形成了朝野浓郁的崇儒文化氛围。

四、京口谒陵,关爱桑梓

京口是南朝刘宋的桑梓故里,绸缪大业的发祥地。刘裕临终曾立下遗诏:“京口要地,去都邑密迩,自非宗室近戚不得居之。”刘义隆继帝位后,曾于元嘉四年二月乙卯和二十六年二月己亥两次行幸丹徒,谒京陵。所谓京陵,即宋武帝刘裕的父亲孝皇帝刘翘的兴宁陵、母亲孝穆赵皇后的兴宁陵、孝懿萧皇后墓;宋文帝刘义隆母亲章皇太后的熙宁陵,均在京口谏壁雩山。文帝先后四次下诏,表达对家乡的眷恋、关爱之情;蠲复田租,慰问百姓,关爱孤鳏六疾不能自存者,并飨宴家乡故老。

南朝宋,京口得到进一步开发,经济起飞,文化兴盛。文帝在《幸丹徒谒京陵诏》中盛赞:“京口肇祥自古,著符近代,衿带江山,表里华甸,经涂四达,利尽淮、海,城邑高明,土风淳一,苞总形胜,实维名都。故寐光宅灵心,克昌帝业。……皇基旧乡,地兼蕃重,宜令殷阜,式崇形望。可募诸州乐移者数千家,给以田宅,并蠲复。”

五、重视修史,成果丰硕

宋文帝对史学撰述很重视。《三国志》作者陈寿死后百余年,三国史料大量出现。文帝认为《三国志》太过简略,就诏令裴松之作注。裴松之收集各家史料,弥补《三国志》记载的不足,刘义隆看后赞叹曰:“此为不朽矣!”元嘉十六年(公元439年),以出生京口的何承天为著作佐郎,撰国史。文帝还重视前朝正史的撰著,范晔的史书《后汉书》也于元嘉年间完成。由于文帝重视修史,京口史家辈出。刘义庆撰《后汉书》五十八卷;臧荣绪撰《晋书》一百一十卷;刘谦之撰《晋纪》二十卷;徐广撰《晋纪》四十五卷;檀道鸾撰《续晋阳秋》二十卷;山谦之纂《南徐州记》《丹阳记》等;刘损撰《京口记》。

六、教育、文艺和科技勃兴

(一)私学兴盛,著述之风兴起。晋宋间,动荡不已的社会环境使官学兴废无常,而众多的流民迁徙则使稳定的办学制度难以建立。在纷乱之中,京口的私学兴盛起来。臧荣绪(公元415-488年),祖籍东莞莒(今山东省莒县)人,其先世南渡居于京口。他幼年时父亲去世,从小便挑起生活的担子,浇灌田园,以供祭祀。他自幼纯笃好学,特别喜爱读《五经》,自号“披褐先生”,与朋友关康之一起隐居京口,教授生徒。他蓬庐守志,安贫乐道,穷本溯源,著书立说,写成了《晋书》十函。在臧荣绪编撰《晋书》之前,有17家《晋书》。这些晋史或失之于太略,或不是全史。真正囊括两晋,做到各体俱备,内容翔实,成为一代之典的,便是臧荣绪的《晋书》。后来,唐太宗李世民主持,房玄龄等名家参加撰写《晋书》,仍然以臧荣绪的《晋书》为主,参考其它晋史、杂说编纂而成,人称贞观《晋书》。

关康之(公元415-477年),字伯愉,南朝宋河东杨(今山西省洪洞)人,“世居京口”。少而笃学,不近官场,以读古书为务,40年杜门不出,独处一室,读书写作,连妻子也很少见面,更不与宾客往来。关康之刻苦读书,学问博洽,满腹经纶。赵绎以文义见称,特与颜延之等名士10多人入山等候关康之,看到关康之散发披黄布帊,席松叶,头枕白石而卧,对来人了不相顾,颜延之等只好长叹而退。晋陵郡的顾悦之诘难王弼的《易经》释义四十多条,关康之为王弼辩护,其论述更合乎情理。又作《毛诗义》,对经籍中疑难费解的地方有很多论述解释。关康之曾从佛僧支僧纳学习算术,深通其妙。竟陵王刘义宣从京口转镇江陵,邀关康之一同前往,他没有从命。元嘉年间,宋文帝刘义隆听说关康之颇有学问义理,任命他为武昌郡中军将军,免除他的租税。江夏王刘义恭、广陵王刘诞到南徐州,征用他为从事、西曹,都不接受。他守志闲居,隐居不出。因病卧床二十多年。一有空闲,便躺着谈论文章义理。关康之学问博洽,尤善《左氏春秋》。齐高帝萧道成在宋为领军时,素好此学,送本与关康之,关康之亲手点定,又造《礼论》十卷相送,萧道成十分赏爱。宋顺帝升明元年,关康之去世,时年63岁。

臧荣绪与关康之埋头执教做学问,世人称为“京口二隐”。

(二)刘义庆与《世说新语》。刘义庆(公元403-444年),字季伯,祖籍南朝宋彭城(今徐州市)人,世居京口(今镇江市)。宋武帝刘裕之侄,长沙景王刘道怜次子,其叔临川王刘道规无子,即以刘义庆为嗣。刘义庆自幼才华出众,爱好文学,喜纳文士。在诸王中颇为出色,很为武帝刘裕赏识。常曰:“此我家丰城也。”永初元年(公元420年)袭封临川王,任侍中。文帝刘义隆也很看重刘义庆,给其写书信,“常加意勘酌。”元嘉六年(公元429年),刘义庆在丹阳尹之外,兼任尚书左仆射,参与朝政,因惧怕有不测之祸,便乞求外调。刘义庆“性简素,寡嗜欲,爱好文义”,在江州招聚文学之士,如袁淑、陆展、何长瑜、鲍照等,都成为他的佐史或国臣。

据《宋书》本传记载,刘义庆曾撰《徐州先贤传》10卷,又仿照班固《典引》著《典叙》。此外,沈约所著的《南史》本传还记载刘义庆著有《世说》10卷,撰《集林》二百卷。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里说:《世说新语》“乃纂缉旧文,非由自造”;《宋书》言义庆“才词不多,而招聚文学之士,远近必至,则诸书或成于众手,未可知也”。刘义庆的《世说新书》后改称《世说新语》,是中国古代志人笔记的代表作。全书共36篇1130则,主要记载了东汉末年至刘宋初年近三百年间的人物故事,内容包罗万象,涉及政治、经济、文学、思想、习俗、民生等诸多方面,保存了大量珍贵的历史资料。《世说新语》以文笔简洁明快、语言含蓄隽永著称于世,往往只言片语就可以鲜明地刻画出人物的形象和性格特征。《世说新语》的文学成就极高,历来被视为我国古典文学名著之一。

(三)天才诗人鲍照。刘宋一代,号称文学盛世。元嘉(公元424-452年)文学的代表者有谢灵运、颜延之和鲍照。胡适说:“鲍照是一个有绝高天才的人;他二十岁时作《行路难》十八首,才气纵横,上无古人,下开百代。”刘勰《文心雕龙·明诗篇》云:“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郑振铎也说:“鲍照却是一位真实的有天才的作家,其对于后来的恩赐是远过于颜、谢的;齐、梁之间,照名尤著,然其险狭之处,挺逸之趣,则继轨者无闻焉。”鲍照诗歌所反映的社会生活比谢灵运要丰富得多;在艺术上可谓各有千秋。至于颜延之则根本不足以和他相提并论。鲍照被称为“上挽曹、刘之逸步,下开李、杜之先鞭”的诗人,其诗“汰去浮糜,返于浑朴”,诗风“俱兆唐人轨辙矣。”也就是说,他直接继承了建安传统,对后世李白、杜甫等有较大影响。

鲍照(公元414?-466年),字明远。其先原籍上党(今山西长治市东北),流寓东海(今山东郯城县),东晋时其先世南渡,迁居于京口(今镇江市)。家世寒微,自称“北州衰沦,身地孤贱”,又云“家世本平常”,“田茅下第”。曾为古乐府,文甚遒丽。元嘉中,河济俱清,当时以为吉祥美瑞之兆,鲍照作《河清颂》。鲍照起初拜谒刘义庆,有人阻止云:“郎位尚卑,不可轻忤大王。”鲍照勃然大怒云:“千载上有英才异士沉没而不闻者,安可数哉?大丈夫岂可遂蕴智能,使兰艾不辨,终日碌碌,与燕雀相随乎!”于是就去谒见刘义庆,贡诗言志。刘义庆十分惊奇,赐帛二十匹,擢为国侍郎,很为知赏。又迁为秣陵令。宋文帝刘义隆选为中书舍人。宋文帝刘义隆其时正以文章自高,鲍照恐惧,其作品不敢尽其才,便以鄙言累句自污,时谓才尽。钟嵘评论鲍照的诗:其诗渊源于张协、张华。他善于写形容情状描绘物貌的诗作,继承了张协的奇异,融汇了张华的绮靡,骨力强于谢混,奔逸过于颜延年,兼有四家之长而独专其美,跨宋、齐两代而独立标举。钟嵘说:“嗟其才秀人微,故取湮当代。”钟嵘又引羊曜璠的话,说颜延之“忌鲍之文,故立休鲍之论。”所谓休者,言惠休也,颜延之轻视惠休的诗,说“惠休制作,委巷中歌谣耳。”颜延之如此轻视惠休,却又扯上鲍照类比,可见鲍照在当时颇受当权者和一班传统文人的妒忌与排挤。钟嵘也作不公允之论:“贵尚巧似,不避危仄,颇伤清雅之调。故言险俗者,多以附照”。天才的鲍照,不但“取湮当代”,而且身后还蒙着“险俗”的批评。鲍照确实很不幸,后为宋孝武帝子荆州刺史临海王刘子顼的前军府记室参军。到荆州后,又任刑狱参军。刘子顼在内战中被杀,鲍照也为乱兵所害,年五十余。鲍照受乐府民歌影响最大,故他的少年作品多显露出模仿乐府歌行的痕迹。他模仿乐府歌辞竟能“巧似”,故当时的文人嫌他“颇伤清雅”,说他“险俗”。直到三百年后,乐府民歌的影响已充分地被人们感觉到了,终于有李白、杜甫一班人出来发扬光大鲍照开辟的风气。杜甫说“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三百年的光景,“险俗”竟变成“俊逸”,可见鲍照是一个开风气之先者。当时,在颜、谢的诗风笼罩之下,鲍照的“俊逸”却正是对症之药。鲍照的诗以乐府诗为最有特色,其中《拟行路难》十八首,几乎首首都是爽脆之至、清畅之至的妙作,历来被读者所传颂。鲍照在写山水诗方面也有其特长,他善于写山路的险峻,以衬托旅人的愁苦。如《行京口至竹里》。

鲍照的诗歌,以乐府诗为多。他从汉魏以来的乐府民歌中汲取营养,丰富了作品的思想内容和文学语言,形成了自己的豪迈风格。他写了很多七言诗,在这方面努力,推动了此后七言诗的进一步发展。

鲍照的著名代表作,还有《芜城赋》。另外有两篇文章《登大雷岸与妹书》及《瓜步山揭文》,也很脍炙人口。

鲍照死后,所著诗文大部分散失,直到南齐武帝永明(公元483-493年)年间,才由虞炎奉文惠太子萧长懋之命,搜集遗文,编成《鲍照集》。据虞炎说,当时所能搜罗到的作品,也仅半数。钱仲联的《鲍参军集注》是目前最详善的注本。

鲍照的妹妹鲍令晖也擅诗。鲍令晖的诗留传不多,《玉台新咏》录其诗七首。清代钱振伦注《鲍参军集》,附注其诗。近人钱仲联《鲍参军集注》附有鲍令晖的诗集。梁代诗歌理论批评家钟嵘认为,宋、齐两代能诗文的女子,只有鲍令晖、韩兰英两人。她所作多为恋歌。

(四)乐府民歌《华山畿》。六朝文学最伟大的成就之一,便是新乐府辞的产生。晋、宋、齐三代,乐府诗采自民间。南朝乐府民歌多辑入《乐府诗集·清商曲辞》,其余在《杂曲歌辞》与《杂歌谣辞》之中。南朝乐府民歌可分为“吴歌”与“西曲”。吴歌曲目少而歌辞集中,今存曲目24种,诗歌326首,出于以建业为中心的江南地区。西曲曲多而歌辞少,今存曲目34种,诗歌142首,出于荆、郢、樊、邓一带。南朝乐府民歌的内容,绝大部分属男女恋情;它的风格深婉缠绵,清新艳丽,也是迥异于汉乐府民歌的。

南朝乐府民歌中最感人的诗篇,是叙写生死不渝的《华山畿》二十五首。《古今乐录》云:“华山畿者,宋少帝时,南徐一士子从华山畿往云阳,见客舍有女子年十八九,悦之无因,遂感心疾。……气欲绝,谓母曰:‘葬时车载,从华山度。’母从其意。比至女门,牛不肯前,打拍不动。女曰:‘且待须臾。’妆点沐浴,既而出。歌曰:‘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棺应声开,女透入棺,家人叩打,无如之何,乃合葬,呼曰神女冢。”自此,有《华山畿》之曲。《华山畿》诗中有云:

啼著曙,泪落枕将浮,身沈被流去。(其七)

不能久长离,中夜忆欢时,抱被空中啼。(其十七)

相送劳劳渚,长江不应满,是侬泪成许。(其十九)

奈何许,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其二十)

爱得专一执着,方能以死殉情。《华山畿》的爱情悲剧,与《孔雀东南飞》是有同等意义的。

在《华山畿》与祝英台的以较研究中,我国著名民俗学家顾颉刚先生与钱南扬先生共同发表于《民俗周刊》上的《华山畿与祝英台》一文,从华山畿、祝英台、梁山伯的介绍中,也认定“乐府有《华山畿》,本此,事与祝英台同”的结论。由于《华山畿》和梁祝故事都是表现古代“同冢”与“阴配”的悲剧婚姻心态——“生不能共罗帐,死也要同坟台”,因此,可以说《华山畿》就是梁祝故事的雏形。

(五)祖冲之的“祖率”和《大明历》。祖冲之(公元429-500年),字文远,南北朝范阳遒县(今河北省涞水县北)人。他“少稽古,有机思”,以惊人的毅力专攻数术(数学),搜练古今,博采众长,年纪不大,便博学而有名气了。祖冲之于宋孝武帝大明五年(公元461年),在宋朝皇族、南徐州刺史刘子鸾属下任南徐州(治京口,今镇江市)从事史、司徒府公府参军。他的两项最重要的科学成就“圆周率”和《大明历》都是在南徐州担任幕职期间完成的。

《宋书·律历志》载:“大明六年(公元462年),南徐州从事史祖冲之上表曰:‘古历疏舛,颇不精密,群氏纠纷,莫审其要’”,要求“更创新历”。他经过刻苦的计算和观察,于宋孝武帝大明六年(公元462年)编成《大明历》。

《隋书·律历志》载:“宋末,南徐州从事史祖冲之更开密法,……指要精密,算氏之最者也。” 祖冲之算出了当时世界上最精确的圆周率。首次将“圆周率”精算到小数点后的7位。

祖冲之的儿子祖暅之,对数学、天文学的研究也颇有成就。他对《大明历》作了进一步的修订,并一再上书朝廷请求颁布采用,终于在梁天监九年(公元510年),即祖冲之逝世后10年,被梁武帝萧衍正式颁布采用。

 

(作者为镇江市政协原教卫文体委主任、市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