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镇江的山 ——论镇江山林的救护

周润生

 

    摘  要：山，历来是镇江这座城市的魂。有山才有林，而山是林的根基，故千百年来镇江才有了“城市山林”这样的雅号。然而，随着城市建设的日新月异，尤其是房地产的过热开发，镇江山林的命运危在旦夕。本文以无可辩驳的事实与心急如焚的心情在呐喊：“请救救镇江的山吧！”

关键词：镇江  山林  命运  救护

    在江苏大学的西大门口，千里迢迢运来一块庞然大石；然后，在南山风景区九华山路东的镇江市公安局的门口，又矗立着一尊横卧大石；再联想到南徐大道路中央的一小段真山石，以及大道两边人工制造的赝品石；还有那数不清的公家园林和私人庭院的假山石——人们为什么如此地钟爱石呢？因为石是山之基也！人们对石的喜爱与怀念，实际上就是对山的喜爱与怀念!尤其是对于具有“山林”情结的镇江人而言就显得格外情深。

一、山是镇江城市的魂

    据说，在公元1113年宋徽宗年代，当时统治者认为镇江的地理位置优越，背山而江，形势危险，为镇守江防之地，故取“润州”为“镇江”。为什么长江边上有那么多城市不取名“镇江”，而唯独“润州”这座城市取名“镇江”呢？我想是与这里众多的山石密切相关吧。

    从地理形势看，镇江是山地、平原、河流三者有机地组成一体，襟山带江，江河交织，形胜天然。但全市以低山丘陵为主，占全市面积的60%，是座众山如林的城市，形成“城在山中，山在城中”的独特奇观。宋代大书画家米芾在900多年前为镇江书写并赞美的“城市山林”四个大字，既是对镇江这座城市的特征定性，更是对镇江这座城市的褒奖。可见，山与林对于镇江这座城市而言，就显得异常珍贵与重要，说得更准确一点，“山林城市”已成为镇江这座城市的象征。

    从地质科学上讲，镇江在地形上属于宁镇山脉。宁镇山脉是“山”字形构造的反射弧分布，弧顶就在镇江。山脉纵横断裂很多。由褶皱断裂所形成的南北方向的茅山，位于弧的后面，形成李四光所称的典型“山”字形构造，由此他建立了“山”字形构造学说，创立了举世闻名的地质力学理论，为地质科学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宁镇山脉是7000万年前燕山运动成山以后，不断受到第三世纪以来断裂抬升及岩浆活动作用而形成的，后又经过长期的剥蚀和堆积，才成为现在的低山与缓丘状。地势起伏不平，谷地宽广，切割成构造的地面，形成了许多方山及单斜山地形，故称丘陵地形。构成山体的岩石，主要是沉积岩、火成岩和变质岩，是以灰岩、页岩、白云石、大理岩和花岗岩等岩石组成，这些岩石大都可供开采，其山丘可种植花果树木，早已成为人们游览的胜地。

    镇江的山虽然海拔不算高，大多在20-400米之间，但在江苏境内来讲，也可称雄伟了。据统计，仅镇江城区而言，高、低山岭就有80余座。大大小小的山体遍布城区，呈现一派“城市山林”的独特美景。说她独特，还在于她的历史极其悠长久远。仅以北固山山体为例，它是由1亿年前（白垩纪）的一次火山喷发活动，火山熔岩冷却凝结而成。可见当年北固山火光冲天、飞沙走石、熔浆泛溢，一派蔚为壮观的火海景象。相传历史演变到一千七百多年前，刘备与孙权在北固山私下较量，双双拔剑劈石盟誓“成王霸之业”的“试剑石”，其实就是因火山爆发喷溢出表而形成的名叫粗面岩的火山岩，由于其质地坚硬，且多裂缝，再经风化作用长期剥蚀才成为现今的形状。所谓孙刘的“试剑石”不过是历史传说而已，并非什么钢刀利剑所能劈开。丰富的地质资源，加天然的山林奇观，再加美丽的历史传说，使镇江这座城市与“山”结缘，且千古不变。扬州有座“小金山”，美国有个“旧金山”，它们与镇江的“金山”究竟有多少联系因缘，且不去理它，但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镇江的“三山”是名闻遐迩的。由此可见，“山”是镇江这座城市的魂。

二、镇江的山命运危哉

    笔者早在2005年3月撰写的《论镇江的城市建设个性与城市建筑特色》一文中，就曾写过这么一段话：“‘城市山林’的独特个性，是其他任何城市都望尘莫及的。‘山在城中，城在山中’的城市风貌，也是国内外罕见的。因此，镇江的城市建设，一定要紧紧围绕这一个性特色进行布局打造，再不要出现平山毁林建住宅小区的愚蠢做法了：比如‘米山人家无米山’、‘桃花山庄无桃花’、‘恒顺翠谷无翠谷’、‘竹林山庄无竹林’的遗憾等。其实，纯坡地建筑本该是人们最羡慕的自然环保建筑，可开发商们为什么偏要将米山平掉、翠谷填掉、竹林砍掉呢？笔者在这儿大声疾呼：以后建住宅小区或是校舍厂房，千万不能再去推山砍林了。”时至今日，已经五、六年过去了，可镇江的山地还是在不断被蚕食，而且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试以镇江人引以为自豪的南山风景区为例：镇江的城市发展规划早就声明，南山风景区范围内不再破山搞市政机关、厂矿企业和民居房屋建设，可镇江市公安局怎么就建成了呢？而且是建在不可逾越的分界线九华山路之东的岘山顶范围内。更为可怕的是，据说市检察院也在打“龙泉山庄”那片山地的主意，是真是假只是听讲，但愿是道听途说的假消息。再说现在仍在破山动工的市职工文体中心、体育会展中心、歌舞剧院以及万科蓝山商品房建设等项目，依然是在推山破石，好端端的自然山林植被日渐被嶊毁，替代的是一幢幢钢筋水泥之高楼大厦。要知道毁掉一座山或一处山林也许不要几年或几个月的时间，可构造一座自然山林，却是要几百万年乃至上亿年的时间啊！如今的蛋山上和白龙山上依旧是机器声轰鸣，成片的山林坚固的山石欲哭无泪，它们怎能抵抗得住人类的破坏呢！其实，目前已被削平的蛋山山峰，原本就像一只展翅起飞的雄鹰，从九华山入口由北向南远远望去，越看越像。可如今，天然造化的鹰没了，已被挖石机刨挖成馒头状的小山墩，是否想在上面搞什么建筑物，笔者未调查故无发言权。

    再查查镇江市区范围内其他山林的命运，仍然是命蹇时乖，令人担忧：马尾山不断在被蚕食，驸马山庄和香格里拉别墅群正不断地侵其山麓；京岘山和老山也在挣扎，恒美山庄的坡地建筑及其他小区的建设是否亦在打它的主意；据说小小的虎头山也将面临伤筋动骨的危险；至于横山凹和汝山的命运，则不是被活人侵犯，而是被死人占据，大量的墓穴开发，可能会毁掉它们的容颜。不久前又听说一个新的规划，江苏科技大学校区可能要向西南方向移至十里长山范围内，动用2500-3000亩山地，但愿不要再开山毁林打造新的人工校园。以上信息笔者只是耳闻目睹，并未作详细调查，亦未考证具体原因，如有错误之处企盼被点名单位谅解并恕罚！

    镇江主城区的“三山五岭”加上八大寺，是从南朝宋、唐、宋、元、明、清历代逐渐形成的，也是镇江这座城市风景名胜的一大特色，在古代，曾引得无数游人心驰神往，历代文人雅士也曾在此留下众多墨宝。如今，虽然年代久远，但仍常为人们所道及。然而真正的“三山五岭八大寺”早已名存实亡。八大寺且不去管它，但“三山五岭”总该去寻踪：日精山已建成三五九医院，寿丘山也成为江苏大学梦溪校区，月华山亦早为千秋桥居民区所覆盖。至于“五岭”中的乌凤岭，已成为东门坡；骆驼岭，已为中街；梅花岭，已变磨盘巷；燕支岭，亦成胭脂巷；凤凰岭，则早已成为凤凰岭饭店了。昔日的“三山五岭”，早已演变成今天的居民社区学校医院，这是人类的进步还是理念的陈旧？只有历史才能说得清。总之，古代也好，近代也罢，镇江的山早已是命运危哉！

三、请救救镇江的山吧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已被毁掉的自然的山，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是再也难以恢复了！那么，依然存在的山呢？我们千万不能再去伤害它了。如南山风景名胜区境内的九华山等诸山、云台山、宝盖山、花山、凤凰山、汝山、京岘山、焦顶山、横山、跑马山、四平山、檀山等等。这些需要继续保护的山体，如今依是危机四伏。

    鸟是住在树冠里的，兽是住在树林里的，人，当然是渴望与山、与水、与林、与树为邻为伴的。然而，但凡搬家的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从村庄到城里，从老城区到新城区，每次丢掉的都是山、都是水、都是林、都是树。只有那些有权有钱的官员和大款，他们才有可能花巨资去购得依山傍水、背林靠树的独立别墅。这本来就是人类的追求，未免就是错，只不过平民百姓已成奢求罢了。现代社会人们所处的环境，人人心里都知道，都明白，缺少什么，需要什么。某一天，我同一帮朋友进了一家豪华大酒店，忽然如走进原始森林：头顶青叶蔽日，眼前大树合抱，四周绿荫匝地。原来酒店的老板知道现代人喜欢什么，他把这个酒店大厅装修成一个原始森林。我们走进这个大酒店惊喜之后，忽然倍感上当与失落，摸一摸水泥做的假树桩假树皮，敲敲这实实在在的水泥柱，再看看涂着色彩的树枝和化学塑料做成的树叶，不免长叹一声：我们太需要山林绿色啦！陶渊明书中的“桃花源”和米芾笔下的“城市山林”之美景，何日才能“彩云”归呢？

    值得庆幸的是，市六届人大四次会议又再一次强调，把“山水花园城市、幸福和谐城市”目标，定位为“十二五”期间政府工作努力的方向。如：加快更新改造，提升城市品质，争创中国人居环境奖，全面启动“绿化美化家园工程”。继续深化国家生态市创建，丹阳、句容、扬中和丹徒创成国家生态县，全市力争通过国家级考核验收。开展国家生态园林城市创建，全面完成“青山绿水”工程，绿化造林5万亩。所有这些规划与努力方向，听起来总是让人振奋与兴奋的，可要将纸上的“谈兵”真正落实在实践中的“硬仗”上，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如何坚持市区建设“一盘棋”，把统一规划与分工合作结合起来，防止土地资源浪费、文化内涵重叠、建设杂乱无序？如何努力提高城市设计的艺术水平，以特色历史、特色文化、特色建筑、单体和整体协调为街景、山水城融为一体的布局，展示城市的艺术美？如何尽最大可能保护好自然的山和水、天然的林和树，使镇江尽快恢复原“城市山林、大江风貌”的“天下第一江山”原生态愿景？那就不是订订规划、喊喊口号、发发文件、见见报纸、上上电视那么简单容易了。而是必须上纲上线、治本立法，真正将纸上的东西立下军令状，谁接下了就务必去落实执行直至达标完成，因为“军中无戏言”！比如对镇江城市山林的保护，不管是什么人、什么单位、什么机关、什么大官，都不得有任何权力批准开发动用天然山林的山体植被。要动，也只能是在它的地底下做文章，如人防工程，如宝盖山底下的老铁路山洞等，且必须是得到人大、政府的批准，决不能听凭个别人的“官言”而定。

    我们的先人都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是我们现代人呢。为了将我们镇江尽早建设成为“山水花园城市”和“顶级旅游景区”，为此，笔者再一次大声疾呼：“请救救镇江的山林吧”！这也是为了复兴镇江过去的“城市山林”、打造镇江现在的“山水花园”、留下镇江未来的“青山绿水”。这是一项上对得起京江先人，下对得起镇江子孙的千秋工程。历史的重担将落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是为此，特建言：

（一）尽快成立“镇江市山林保护管理委员会”，可隶属市人大，其委员必须有市规划部门代表、市园林部门代表、市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会代表、专家教授代表等组成；

（二）将来不管是什么工程的建设用地，绝不能动用市区天然山林的山体，实在无法避免，也必须得到“山林保护管理委员会”的批准，而且是尽量在其底下做文章，而不是毁掉山体植被；

（三）尽早出台地方法规，但凡未经批准而破山毁林的单位与个人，不管是谁或是什么原因，都必须承担刑事责任并受到严厉处罚，其后还得责令恢复山体原貌。

但愿我的这篇文稿能救下镇江这座城市的部分“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