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生

        2020 年11 月7 日，6 名镇江籍院士回到家乡座谈，为家乡发展贡献智慧力量，几位院士也不约而同地都提到了同一个观点，那就是发展产业，利用好高校资源很有必要。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技大学校长包信和在给镇江发展提出的四点建议中就包括 ：“要注重人才的吸引、培养、发展，镇江有江苏大学和江苏科技大学两所非常不错的大学，要依托资源，将这两所大学做强，以此为平台吸引人才，假以时日，肯定会为镇江的发展做出重要贡献。”这就是我市高等教育之优势，再加以“江苏农林”和“江苏航空”两所富有特色的高教资源，有了这些丰富的高校科教资源，就势必会逐步转化为镇江的发展优势。

        一、镇江早有佛教界的“哈佛”，如今又添“清华”“北大”笔者案头有一本《钱文忠语录》，钱文忠何许人也？他1984 年考入北京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梵文巴利文专业，师从季羡林大师，后留学德国汉保大学印席与西藏历史文化学系，主修印度学，辅修藏学和伊朗学。如今为著名学者，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并已著作等身，成为央 视“百家讲坛”名牌主讲，他用“思想”挠人的方式令你常感意外，可用“博学多识、能言善辩、袒露内心、指陈时弊、妙语喷人”来形容其才华。在《钱文忠语录》第121 页黑体字“佛教界的‘哈佛’”小标题下有这么一段精彩的文字 ：“离江流和尚漂流而至的金山寺不远，在江苏镇江宝华山上有一个寺庙叫隆昌寺，可能是中国唯一没有佛像的寺庙，而且也没有山门，只有一扇非常小的偏门，小到现代社会里吃得太胖的人恐怕都过不去。这个寺庙在当时好比是佛教界的‘哈佛’，中国乃至东南亚的好多方丈、住持，都是在这里受具足戒而正式成为僧人的。”

        焦山佛学院坐落于焦山风景区乾隆行宫内（江苏佛学院本部部址），1934 年由焦山定慧寺住持智光法师响应太虚大师“人间佛教”的倡导所创立，1948 年停办，曾为佛教界培养出一批享誉海内外的高僧大德。2017 年国家宗教事务局批准筹建江苏佛学院，焦山佛学院迎来恢复办学的春天。经过近3 年的努力办学，2017 级本科班步入大四阶段，2019 级本科班升入大二年级。就在2020 年9 月12 日，江苏佛学院（筹）里的“筹”字终于可以去掉了。文件为国家宗教事务局下发的“准予行政许可决定书——国宗许（2020）7 号”。其主要内容为：“本机关认为：你会的申请符合设立宗教院校的条件，达到设立高等宗教学院的标准，依照……之规定，决定准予你会取得设立江苏佛学院的行政许可，具体内容如下 ：1. 院校名称 ：江苏佛学院。江苏佛学院下设七个分院，即寒山学院、焦山学院、慈恩学院、法界学院、清凉学院、大林学院、启慧学院。……4. 院校性质 ：高等院校。5. 学制 ：本科学制4 年，专科学制3 年。6. 招生范围 ：立足江苏，面向全国。……10. 院校地址 ：院本部设在江苏省镇江市京口区。……焦山学院，设在镇江市京口区（和本部同址办学）……国家宗教事务局（章）2020 年9 月12 日，抄送：江苏省民宗委，中国佛教协会。”

        在焦山佛学院的陈列室里，有星云大师题写的校名。于1934 年创办到1948 年停办的焦山佛学院，是当时国内最著名的佛学院之一，被称为佛教界的“清华”“北大”，学院培养出的许多僧才成为20 世纪后半叶中华佛教圈的骨干，因此焦山佛学院也被称为20 世纪中华佛教革新运动的标志性成果。事隔70 年后，当时佛教界的“清华”“北大”又复学于焦山行宫，而且将 “江苏佛学院”的院本部设立于斯，不能不说是名城之幸，也足以印证星云大师那句“中国佛教看江苏，江苏佛教看镇江”之名言。

        焦山佛学院秉持“解行并重”的办学原则，坚持“丛林学院化、学院丛林化、管理科学化” 的办学方针，共开设唯识、中观、三论、佛教史、戒律学、净土、梵呗唱诵、禅修、六祖坛经、金刚经、二课合解、宗教法规以及古汉语学、书法、国画、中国哲学史、中国通史、西方哲学史、中国美术史、图文检索、阅读与写作、演讲与口才、大学语文等课程。虽然笔者宗教知识浅薄，尚是门外汉，但靠中文专业毕业留校，后又获得文学、美术专业和行政管理等专业毕业证书的底子，现于佛学院2017 级和2019 级计开设《古代汉语》《大学语文》《基础写作教程》和《演讲与口才》等四门课程，渐渐地已对灿烂的宗教文化感兴趣起来了，正如孙中山先生所说 ：“佛学是哲学之母，研究佛学可补科学之偏。”为此目的，我也在教学之余，当起了所教学僧之学生，确实也从他们那里学到了以前闻所未闻的许多佛法知识。

        二、名城宗教文化宝藏何等富有，关键在于与时俱进

        镇江有地藏菩萨道场高崇寺、佛教界的“哈佛”律宗第一名山宝华山隆昌寺、东晋葛洪修炼于斯并著成《抱扑子》的道教第一福地茅山之顶的九霄万福宫、高僧辈出的金山江天寺、有 “十方丛林”之称的焦山定慧寺、有“上有奇突山峰，下显真象龙脉”的圌山绍隆寺等，这些佛教的寺庙、造像，道教的宫观碑刻都成了稀世珍宝，在历史上也享有盛誉，理应成为海内外知名的旅游胜地。

        “宗教”是在晚清才传入中国的外来语，在各种定义里有两点共性 ：一是强调宗教信仰的有神论，二是强调宗教团体的组织性。从我国宗教史的角度来看，佛教的传入，不仅带来一套原自印度的思想教义，还有全新的社会组织形态，即以寺院为中心的僧团。我国现有90 余所经批准设立的宗教院校，在校学员仅1 万余人，而依法登记的宗教活动场所却超过14 万处，教职人员38 万余人，信教群众近2 亿，这是多么大的反差！由此足以说明 ：一、宗教院校的基础还很薄弱。因为传统的宗教教育，主要是在宗教活动场所以师父带徒弟的方式言传身教，其优点是感情深，但效率太低。而宗教院校教育最大的优点是效率高，且学生知识面广，综合素质好。因此，宗教院校对宗教人才的培养，是重中之重，依据新修订的《宗教事务条例》，宗教院校享有独立的法人地位。宗教院校应发挥宗教人才培养的主体作用，这是一项基础性工作，是做好新形势下宗教工作的关键问题，只要牢牢抓住“教育”这个宗教和社会的结合点，未来可期。二、信教群众有近2 亿之多，占我国总人口的七分之一，若以镇江三百几十万的七分之一计， 那就是四十几万的庞大群体啊！在冯梦龙的《白娘子永镇雷锋塔》里，白素贞为仙是道教的化身，法海斗法是佛的代表，难怪中外游人到金山最感兴趣的是去看一看有关《白蛇传》中的白蛇洞和法海洞，看来《白蛇传》故事有了好的情节还不行，还得加进佛教、道教的神话色彩方算是圆满了。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 ：“全面贯彻党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针，坚持我国宗教的中国化方向，积极引导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佛教是社会文化形态之一，必须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既然国家在日新月异地发生变化，人间佛教的精义是提出僧人也要为信众服务、佛教和人间不可分。人间供养佛教、佛教应该服务于人间。如在向信众开展的讲读弘法中，联系实际倡导修身行善，推进社会的道德文化建设，努力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佛教的教义和劝善止恶的伦理说教之中，倡导以大慈大悲为至高理念的大乘菩萨之道，团结广大信众积极参加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为利益人群、福利社会而作奉献。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是宗教融入中华文化和当代文化的过程，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浸润宗教，形成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中国宗教，是实现宗教中国化的重要途径。在新时代背景下，如何充分发掘、开发与利用我市宗教文化资源宝藏，发扬宗教中有积极意义的传统文化，以促进宗教与城市文明建设、宗教与旅游的协调发展，就应成为我市旅游业发展“十四五” 规划奋斗的目标之一。

        2017 年新修订的《宗教事务条例》第三十四条指出 ：“景区内有宗教活动场所的，其所在地的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应当协调、处理宗教活动场所与景区管理组织及园林、林业、文物、旅游等方面的利益关系，维护宗教场所、宗教教职人员和信教公民的合法权益，保护正常的宗教活动。以宗教活动场所为主要游览内容的景区的规划建设，应当与宗教活动场所的风格、环境相协调。”在这一点上，我市历来做得是不错的。我国寺庙众多，其建筑因地势不同而显示出不同特点，有山寺、平原寺、丘陵寺、临水寺等。如山寺，即在山顶、山内、山腰筑寺，西藏布达拉宫以寺镇山，在山顶筑寺，殿宇嵯峨、气势雄伟，体现了藏式建筑的鲜明特色和汉藏文化融合的风格，美学价值极高。再如丘陵寺，即在丘阜之上建寺。因受园林构置的影响，显得轻灵活泼，充满世俗的情调。因为丘不甚高，如何处理丘与寺的关系，我市的三山风景区堪称天下典范。金山、焦山、北固山近在咫尺，但三山皆有寺，寺寺皆不同。这就是众所皆知的金山寺裹山，匠师突出一个“露”字，即以山为核，以寺为衣，山寺一体，四百余间殿堂顺山势筑成，构成“寺山”；焦山山裹寺，匠师突出一个“藏”字，即采取“点景”之法，在山底、山腰、山顶可极目处，依山傍水巧建定慧寺、别峰庵、吸江楼、焦山行宫等寺亭楼阁，让其掩映于山阴云林之中，江苏佛学院本部和焦山佛学院即深藏于其行宫内 ；至于北固山之寺则是以寺镇山，构寺者在北峰之顶筑甘露寺、多景楼，山陡寺高，庙宇雄居山顶，威压山峰，好一派气吞山河之势。镇江三山无愧于五星级风景区的美誉，三山相互毗邻，以古朴、秀丽、雄健个性美各尽其妙，又能 “妙在因借，三山紧密相连，构成京口三寺之景，真正做到了山因寺胜，寺因山异，以传统文化浸润宗教，又让宗教融入中华文化之中。

        三、旅游资源应为创新创业福地、山水花园名城定位服务

        先说“第一福地”茅山。2020 年11 月27 日，第五届国际道教论坛在茅山隆重举行。本届论坛着眼时代发展和社会进步、躬行践履道教的教义思想，充分发挥道教的时代正能量，以“崇道尚德、与世偕行”为主题。这一盛会为何选在茅山举办，不能不与茅山是道教圣地，素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美誉有关吧。作为一种中国本土的宗教，道教宣传天下名山是道家的“洞天福地”，是仙人修炼、生活的地方。因此道教名山中的建筑主题突出仙的环境。茅山香讯过去从农历正月十五到三月十八，实际上在除夕就上山叩门烧头香，我就有一位苏州朋友夫妇俩曾特地从苏州赶到镇江，其目的就是让我带他们赶去茅山烧头香、记得好像是880 元，这在近30 年前可是个不小的数目了，为了啥？不就是图个吉利为全家祈福吗！据史料记载，其时茅山脚下南镇街，万头攒动，方圆数百里的善男信女来此朝圣进香，甚至有人走一步磕一个头，从山下磕到山顶，还有人自带刑枷表示赎罪，更多的是好奇游玩。一时南镇街上各种民间艺人一起云集，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最后是炼丹采药，既有道士按方术鼎炉炼丹，更有药农遍山采药，《本草纲目》上写有与茅山有关的中药材竟达380 多种。正是由于茅山的特殊文化积淀，使它一直成为引人注目的祈祷游览胜地，吸引了如皮日休、韩愈、范仲淹、王安石、汤显祖、康有为等慕名来此。如今，我们是否可以围绕茅山三宫五观做文章，真正打造一条“问道祈福”之旅。

        次说至今已有1500 多年历史的金山水陆法会，2006 年被江苏省政府批准列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4 年金山寺水陆法会仪式音乐被国务院批准列入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金山寺作为水陆法会的起源地，1000 多年来传承有序，不仅在中华佛教圈享有盛誉，而且在境外多国也口碑颇佳，不断被邀前往举行水陆法会，其中不乏焦山佛学院笔者的学僧，为扩大镇江名城的知名度作贡献。

        再说有“真象龙脉”的圌山绍隆寺。寺有一副包柱联 ：“上有奇突山峰，下显真象龙脉。”奇特的是，绍隆寺忏悔堂玉佛像前，有一块明显隆起地面的“活地”，长约2.5 米，宽约2 米， 每年徐徐向上凸起，上面铺着罗地砖，由于地面年年自然升高，使四角的罗地砖没几年便被撑裂，于是每隔几年须铲一次，这也成了解不开的“千古之谜”。绍隆寺举办的水陆法会也很有名气，如“梁王忏法会”和“大方广法华严经法会”等，其中“妙法莲华经法会”影响最大，最多时参加法会诵经念佛、顶礼膜拜的僧众、居士和信徒有千余人。如今每年黄明节游人如潮， 寺内香客、游客人头攒动，香烟缭绕，笙箫管笛、钹锣针鼓之声不绝于耳，好一派太平盛世之景。历代金山寺高僧圆寂后顺次建塔于此，还有一些对寺院有奉献的居士圆寂后便安葬在绍隆寺后面的山上，壮观时塔林达300 余座。

        从名城西部的茅山到市区的金山，再到东部的圌山，都围绕一个“福”字大放异彩，岂不正符合我市提出的“创新创业福地，山水花园名城”城市建设定位吗？因此，我们是否可以精心打造一条“大三山”和“小三山”的宗教文化“问道祈福”旅游专线，以满足全国近2 亿、全市超40 万的信教群众“祈福”之需呢，再加上台、港、澳及全球华人中的信教人士，那可是一个名城扬名振兴之“福音”。

（作者为江苏大学原工会副主席、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