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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寺创建的年代与相亲的疑点

文章来源:历史文化研究会      添加时间:2018-05-29      阅读数:
甘露寺创建的年代与相亲的疑点  
童文经
    甘露寺寺院规模不大,但名气不小,在国内可称得上是家喻户晓了,在国外也是颇有名气的。
    甘露寺的名声,与罗贯中所著的《三国演义》是分不开的。甘露寺“相亲”故事,引人入胜,精彩极了。京戏里“甘露寺”的唱段:“劝千岁,杀字休出口……。”简直十分悦耳,百听不厌也。
    大凡来北固山的游客,总是先拜访一下甘露寺,然后好奇地在问两个问题,一是甘露寺创建的年代,二是《三国演义》所说的甘露寺“相亲”疑点。
    其实,罗贯中所著的《三国演义》与陈寿所著的《三国志》,两者是有根本区别的。《三国演义》是小说,《三国志》是史志。前者是故事,是在历史记载的基础上,加上了故事虚构,也就是艺术方面的再创造。后者则不然,它完全是依据历史的事实而写成的,俗话说是真人真事。
    《三国演义》是我国文学史上的一本巨著,它成功地将三国的历史知识,广泛地普及到百姓中去,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对于读者而言,值得注意的是,必须弄明白《三国演义》是真人真事加虚构。要有个分辨的过过程,千万不能将某地些故事戏说,也当成历史事实了。
    例如,甘露寺创建的年代,姚荷生先生所著的《镇江名胜古迹》一书,在甘露寺一节中就有说,《三国志》上所写的“建安十四刘备荆州牧,婚吴如京。这里的意思仅是说,刘备确实和孙权的妹妹结婚的,但是甘露寺“相亲”的这一段,完全是故事虚构的。《三国志》确实没有甘露寺“相亲”这一段。
    再说“相亲”的内容,假如真有这一回事的话,那么,史学上的争议,早就解决了。因为既然“相亲”是发生在建安十四年,甘露寺不管是在山上还是山下,说明甘露寺汉末就已经存在了,至于甘露寺创建的年代,早已经解决了,地志上的三说也可一笔勾销了。
    话说地志上的三说:一说甘露寺是在三国孙皓(孙权之孙)甘露中所创建的;二说甘露寺是在南朝天监中梁武帝所创建建的;三说甘露寺是唐代宝历中李德裕所创建的。这些说法都使人难辨的,在地志上己都有提及,但是记载的内容都欠缺翔实,不足让人判辨。
    众所皆知,对于古迹的论证,上者是凭实物,例如:曾经讹传了上千年的北固山铁塔,地志上铁塔曾记载说是唐代李德裕所建的,直到1960年在修塔时,才从土中发现遗物,记载铁塔是北宋元丰年所建。所以对于古迹的论证,次者才是凭地志。还有单凭地志的论证,往往是有难度的,因为地志上的记载,常常是内容缺乏,或者是用词二义性,结果是相互矛盾,模稜两可。
    例如,南宋《嘉定镇江志》郡守陈天麟在重建多景楼一文中所说:“多景楼不知其始与所以名,寺兴于唐……。”这里就未明确说明“寺是创于唐”,这就不能说明甘露寺是李德裕所创建。另外在寺院的地点上,也交待得不清楚,寺院是指在山上,还是山下呢?与多景楼一同提及,就不一定等于是在山上。
    再说,南宋《嘉定镇江志》,还有文说“甘露寺是在唐宝历中(公元825年左右)李德裕所创建”,并引证了李德裕“瘗舍利石函记”中的原文,“余创甘露寺宝刹”一词为证。这里使人又二义性的是,“余创建甘露寺和宝刹”呢?还是“余创建甘露寺的宝刹”?因为李德裕曾在北固山创建过石塔的,但凭此就论证李德裕曾创建甘露寺,证据就不充分了。
    明《京口三山志》张莱有说:“李德裕在观察浙西时,施州宅地,增拓其基宇,或云此时甘露降,因以名寺,非也” 。张莱还说:唐李德裕剌润时,以州宅之地在北固山下者,予甘露寺。既赠予甘露寺,自然甘露寺早已有之,而非李德裕所创建也。
    还有书说甘露寺创建于南朝萧梁时代,这种说法也是有矛盾的。据明《京口三山志》梁大同十年(公元544年)三月,梁武帝来京口,在北固山上建北固楼,并改“北顾楼”。另外亲书过“天下第一江山”五个大字,但是,重未有过创建甘露寺的记载。据清光绪《丹徒县志》说:“梁天监十八年(公元519年)十二月,梁武帝将制成的两个大铁镬(音同荒),赠送到佛像前,盛水土以种荷花,供养十方一切诸佛。这雄辩地说明赠送,甘露寺自然早已有之。
    元《至顺镇江志》说:“按‘图志’建于三国甘露年间”。明一统志说:“吴甘露中建,因名,地方旧志多同此说。”甘露寺创建于三国,孙皓甘露年号,大都因甘露而附会。孙权将治所,由吴(苏州)西迁京口是在建安十三年,到建安十七年又将治所,由京口迁徙秣陵,次年建安十八年(公元212年)改建业(南京),而三国孙皓甘露年号,已经到了公元265年。
    据水青《京口漫笔》说,甘露年号时孙皓又忙于迁都武昌,似乎无暇再在京口建甘露寺,所以也是不足信也。
    可见,甘露寺创建的年代,至今仍是一个谜,只有哪一说被确认了,其它的说法才能否定,但是在未证实之前,《三国演义》将甘露寺说在汉末,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再说,游客对甘露寺“相亲”提出疑点,问题并不奇怪的,因为《三国演义》中的“相亲”故事,本身就是小说的故事虚构,常言道“传说不等于事实”,对于“相亲”疑点的回答是,只能用“史志”中的真人真事,加上“小说”中的故事戏说,两者综合,才能说清。以下有二例;
    游客问:建安十四年,吴国太已去世了七年,怎么还会到甘露寺来相亲呢?
    这就是说,在《三国志》卷四十七,“吴主传”中有文“七年(指建安七年)权母吴氏薨(音同烘)。那么建安十四年甘露寺相亲的吴国太,是怎么一回事呢?
    笔者答;在《三国演义》(明弘治本)小说中已有交待了,为了能说明这个问题,现将其中有关段,摘文如下,国老曰:“令爱已许刘玄德为夫人,玄德已到,何故相瞒。”国太吃了一惊,少刻,孙权入后堂见母亲,国太捶胸大哭。权曰:“母亲何故烦恼?”国太曰:“你直如此将我,看承如无物!我姐姐临危之时,分付你甚么话来?”孙权失惊曰:“母亲有话明说,何苦如此。”国太曰:“男大须婚,女大须嫁,古今常礼,我为母之道也须我知道,他招刘玄德为婿瞒我怎么?女儿须是我的骨血。”权吃了一惊,问曰,哪里得这话来……。
    可见,相婿的吴国太,与已故七年的吴国太,乃是姐妹也。姐姐吴国太在临危时,将孙权叫来,当着妹妹吴国太,说的托付之词,此刻吴国太将话抛出来,教训一下孙权了。在君主时代,帝王公候同娶姐妹为妻,这不足奇怪的事。孙坚同娶了姐妹吴国太,孙权与孙尚香也就同有两个母亲。但又见得,孙权是姐姐吴国太所生,而孙尚香是妹妹吴国太所生同父异母也。从妹妹吴国太所云:“女儿须是我的骨血。”一语就道破了。建安十四年甘露寺相亲的,那是妹妹吴国太。
    游客问:桥国老(桥玄)已死去二十六年,骸骨早已腐朽,又怎么能到甘露寺相亲呢?
    笔者答;古桥同乔。桥玄在《后汉书》卷五十一,“桥玄传”中有文:桥玄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卒,时年七十五,到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相亲确实是死去了二十六年。但是桥玄和桥国老是两码事。《后汉书》卷五十一“桥玄传”中尚有文:“桥玄字公祖是梁国睢阳人”属安徽人。如今桥国老原藉舒州怀宁县,尚有“桥公亭”可证。
    “桥玄传”中说桥玄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字叫桥羽,是做官的而小儿子是单独出游,被三个强人抓去杀害了,未曾有过女儿。在《三国志》卷五十四“周瑜传”中有:“策欲取荆州,以瑜为中护军,领江夏太守,从攻皖,拔之。时得桥公两女,皆国色也,策自纳大桥,瑜纳小桥。”此文中的桥公,即桥国老也。
    “桥玄传”中有曹操尚无名气的时候,桥玄就赏识曹操了,曾对曹曰:“今天下大乱,安生民者其在君乎。”通篇只称呼桥玄,而没有尊他为国老的。可是在《三国演义》小说中,通篇称桥国老的桥公,他是吴主孙策的国丈,自然拥有桥国老的尊称,通篇也未提到过有大名叫玄的。
    再从“桥玄传”的记载来看,桥玄一生都未到过京口,而桥国老就住在京口。所以,桥玄非桥国老也。这样尽管桥玄已死去了二十六年,这与桥国老到甘露寺相亲,又有何相干呢?
    总之,《三国演义》中的吴国太、桥国老在甘露寺“相亲”,完全是言之有理,符合逻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