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威

      韦岗战斗是新四军挺进江南敌后的首战。1938 年6 月17 13 , 新四军先遣支队在镇江西南15 公里处的韦岗设伏，袭击日军运输车队 ，毙伤日军土井少佐以下20 余人，击毁汽车4 辆，缴获军用品一部。韦岗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在抗战史上却有着重要地位。然而令人遗憾的是， 迄今为止尚未见有系统梳理韦岗战斗新四军参战人员的文章资料。为铭记红色历史，纪念抗   日先辈，现结合相关史料，试作考证。

      一、可确认的韦岗战斗参战人员（共22   人）

      （一）1955 年被授子少将及以上军衔的有 4 人

      粟裕，时任新四军第二支队副司令员、先遣支队司令员，是韦岗战斗的主要组织者和指挥员。战斗结束当日，粟裕即给新四军军部写了一份长达五六千字的报告      《下蜀街铁道之破坏及卫（韦）岗之处女战》。1939 年4 月，又撰写了《先遣队的回忆》，对韦岗战斗经过再次进行了回顾。并曾赋诗《韦岗初胜：》“新编第四军，先遣出江南。韦岗斩土井，处女奏凯还。"1955      年被授予大将军衔。

      钟期光，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一团政治处主任、先遣支队政治部主任，协助粟裕对韦岗战斗进行筹划、组织和动员，为战斗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署名文 章《政治工作多建树毕生心血献人民      深切怀念钟期光同志》称，“抗H 战争时期，钟期光具体负责部队政治工作的领导……从韦岗战斗、黄桥决战到浙西三次反顽战役，屡战屡胜，威 震敌胆”。1955  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张铨秀，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二团侦察参谋、先遣支队侦察参谋。据《新四军和华中抗日根据地人物辞典》记载，张铨秀”参加先遣支队到苏南敌后进行侦察，参加韦岗、新丰、东湾、 下蜀车站、旬容等战斗勹张铨秀在回忆录《军旅生涯》里，记述了自己参加先遣支队和韦岗战 斗的经历。1955 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童炎生，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二团第三营第八连连长。据《新四军和华中抗日根据地人物辞典》记载，童炎生”参加新四军先遣支队的韦岗战斗”。童炎生所作《随粟司令初战江南》 称，" (1938 年）六月十四日，在茅山东北之延陵，一支队从我们二团三营挑选部分干部战士，临时组成一个连，配合先遣支队行动，归粟裕同志直接指挥。这个连的连长由我担任”，并记述了参加韦岗战斗的经过。1984 年，童炎生受粟裕生前嘱咐和中共镇江市委委托，重返韦岗，现场选定了“韦岗战斗胜利纪念碑”的碑址。1955 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二）1955 年被授子校级军衔的有 13 人

      王培臣，时任新四军第二支队司令部作战科测绘参谋、先遣支队测绘参谋。据《新四军和中抗日根据地人物辞典》记载，王培臣“参与挺进江南敌后侦察和新四军在江南的第一仗韦岗战斗勹王培臣在回 忆录《烽火岁月》里，记述了自己参加先遣支队和韦岗 战斗的经历。1955 年被授予大校军衔。

      朱传保，时任新四军第二支队第四团第二营连长、先遣支队成员。据《江苏省志·人物志(1978—2008)》记载，朱传保”参   加韦岗战斗勹朱传保子女在《永远的怀念》一文中，记述“父亲跟随先遣队参加了由粟裕亲自指挥的韦岗战役”。1955   年被授予大校军衔。

      邹志诚，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政治部通信班班长、先遣支队侦察员。据《新四军和华中抗日根据地人物辞典》记载，邹志诚”参加韦岗、东湾、贺甲村等战斗勹国防大学教授韩洪泉所作《粟裕率新四军先遣支队初战江南》一文记述：“为了确保首战必胜，粟裕决定专门派人再去韦岗一带侦察敌情……这时，侦察员邹志成（诚）自告奋勇站了出来。他利用身材矮小的特点，化装成一名放学 回家的中学生，来到敌人汽车必 经的路段，把所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1955 年被授予大校军衔。

何风山，时任新四军军部机要员、先遣支队司令部机要员。据《新四军和华中抗日根据地 人物辞典》记载，何风山"1938年参加韦岗 战斗”。《何 风山同志生平》称他“参加了（卫韦）岗战斗和贺甲战斗勹何凤山在所作《新四军挺进江南敌后》一文里，记述了自己参加先遣支队和韦  岗战斗的经历。1955  年被授予大校军衔。

      宋生发，时任新四军先遣支队第二连政治指导员。新四军老战士徐文华所著《老虎团纪  事》“韦岗伏击战”一节，记述了宋生发在伏击现场对战士们开展思想政治工作的情景：“我（徐 文华）第一次参加战斗……心里不免紧张……指导员宋生发同志过来问我＇怕吗？＇＇不怕，就是有点冷。＇我很爱面子地回答。他把我们几个新兵紧紧拉到一起，低声鼓励说＇不要紧！我初次参加战斗时也是这样，浑身跟筛棣一样，儿次仗打下来就好了'。"1955  年被授予大校军衔。黄光裕，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二团第三营第八连副连长。据《新四军和华中H抗根据地人物辞典》记载，黄光裕"1938 年6 月参加新四军挺进江南的抗 日第一 战韦岗战斗 ”。《江西新

四军人物传》《浙江新四军历史人物传》均记载，黄光裕“先后参加了破坏下蜀街铁路和新四军进入苏南抗H的第一仗－   韦岗战斗”。1955 年被授予大校军衔。

孔诚，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一团侦察连排长、先遣支队第一连第二排第四班班长20。05年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之际 ，《解放军报》以“抗H 老英雄”为题刊登了 孔诚的简要事迹 ，其中写道： " 1938 年4 月，参 加新四军苏 南敌后抗日先遣游击队，在韦岗伏击战中，带 领全班战士……有力地打击了  日军。“孔诚在回忆录《秋风铁马70  年》里，记述了自己参加先遣支队和韦岗战斗的经历。1955 年被授予上校军衔 ，1960 年晋升大校军衔。

      李云诚，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二团第一营第二连排长、先遣支队战士。据《新四军人物志》记载，李云诚”参加过卫（韦）岗战斗、郭村保卫战和黄桥决战”。另据茅山新四军纪念馆资 料，李云诚曾亲自向访问他的纪念馆工作人员回忆了参加韦岗战斗的经过。1955     年被授予上校军衔，1964  年晋升大校军衔。

      钟春山，时任新四军第二支队第三团第二营第四连连长、先遣支队第二连连长。钟春山所作《回忆先遣支队和韦岗战斗》称，“先遣支队成立时，我在二大队（连），即侦察大队……韦岗 战斗时，我是侦察队的队长”，并对韦岗战斗过程作了十分生动细致的描写。原福州军区副政 治委员王直在其所著《弯弓射日》里，也着墨颇多地记述了钟春山在韦岗战斗中的表现。1955   年被授予上校军衔。

      徐文华，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二团战士、先遣支队第二连战士。徐文华在其所著《老虎团纪事》里，记述了他参加先遣支队和韦岗战斗的经历，写道：”部队进入了伏击地点（韦岗）。 我们几个新兵，由两位干部带领，协助管理担架……为了能及时抢救伤员，医生包扎所和担架 地 栽就设 在距伏击地炽六七十米远的地方。离我们左侧不远就是粟裕司令。"1955 年被授予上校军衔。

      程祥元，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二团第三营第八连政治指导员。童炎生回忆，他率连队  配合先遣支队行动时，”指导员是程祥元同志”。韦岗战斗前夜，参战人员投入到紧张的战前准备，他和程祥元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据中共江苏省委党史工作办公室编著的《烽火热血一老   兵抗日纪事》记载，韦岗战斗打响后，新四军指战员们冲上公路，猛扫残敌，“程祥元带领一些战士向路边草丛搜索 ，歼灭逃敌”。1955 年被授予上校军衔。

      董南才，时任新四军第二支队先遣支队见习参谋。董南才在其所著《烽火年华》里，记述了他参加先逍支队和韦岗 战斗的 经历。《铁军2》017  年第6  期刊登的文章《见证韦岗战斗》写道：“镇江与旬容之间，有个地方叫韦岗。新四军组建的第二年，一次韦岗战斗，使新四军在江南的声望一下子响了起来。董南才，是见证这次战斗的老兵。"1955  年被授予上校军衔。

      张荣华，时任新四军先遣支队战士。据《诏安县志》记载，张荣华”抗战期间，参加韦岗战斗、黄桥决战……”《党 史资料与研究》2003 年第2 期刊登的文章《韦岗战斗浅探》，有张荣华在韦岗战斗中负伤的记录，文中写道：＂韦岗战斗中还有数名新四军战士负伤。战斗结束后，张荣华等3 名伤员……经过几个月的休养  ，痊愈归队。"1955 年被授予 中校军衔，1962 年晋升上校军衔。

      （ 三 ）转入地方工作，未参与授衔的有1 人

      范钦洪，时任新四军第二支队第四团连政治指导员、新四军先遣支队第二连政治指导员。据钟春山所作《回忆先遣支队和韦岗战斗》记述：“韦岗战斗时，我是侦察队的队长，指导员是范 X   X   (原为闽西一个县苏维埃主席）。“范钦洪作为新四军第二支队干部，具备调入先遣支队第二连任职的条件，他在三年游击战争时期曾任闽西永定县委书记、县苏维埃主席，符合“原为闽西一个县苏维埃主席”的条件。另查《新四军人物志》《新四军和华中抗日根据地人物辞典》等收录的范姓人物，无其他符合条件者。据此可以断定，先遣支队第二连政治指导员”范X       X   "     即为范钦洪。全国解放战争时期，范钦洪转入地方工作。新中国成立后，曾任福建省民政厅副厅长。

      （四 ）在韦岗战斗中牺牲的有2 人

      温国德(? —1938) , 时任新四军第三支队第五团参谋、先遣支队第三连连长。据原南京军区副政治委员孙克骥所著回忆录《夕拾集》记述，1938 年至1939 年间，他于繁忙的战斗间隙写下十余篇短文，在新四军《抗敌报》上连载，“其中有一篇是纪念抗日先遣队韦岗战斗牺牲的温国德同志 ”。陈毅写于1939 年7 月6 8 的《纪念我们的死者》文一中，亦曾 提及温国德在韦岗战斗中的表现：”在先遣队第一次有名的战斗中，解决敌酋土井少佐……这是三支队的温参谋开 辟了这个光荣的先例”。另据《句容市红色资源集》记载和当地群众回忆，韦岗战斗结束当晚， 先遣支队转移到旬容白兔一带宿营时，在战斗中身负重伤的温国德因抢救尤效，牺牲于包巷村，被村民们安葬在村西头的一处田埂上。

      钟辉春，时忏先渭支队第二连第一排第一班班长。粟裕在《下蜀街铁道之破P坏及(韦）岗之处女战》报告中称，战斗中新四军指战员在向躲在车底的敌人群起射击时，＂竟有人误毙战 士一名勹钟春山回忆，战斗中我方牺牲了一名班长，”是被鬼子伤兵打冷枪牺牲的＂。而王直在所著《弯弓射日》里的记述则更为详细：＂（第二连）一班长钟辉春腿骨被打断，伤势很重……因 止不住血，在抬回的途中牺牲了。“综上判断，粟裕记录的牺牲”战士"'钟春山记录的牺牲“班长”和王直记录的牺牲的“一班长钟辉春”应为同一人。

      （五 ）在其后的革命 战争中牺牲的有2 人

      王丰庆(1907 —1940) , 江西飞阳人，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政治部民运科科长、先遣支队政治部民运科科长。据《新四军和华中抗H根据地人物辞典》记载，王丰庆"1938 年5 月随新四军先遣支队进入苏南，参加韦岗战斗”。据《常州革命英烈》记载，王丰庆”在参加卫（韦）岗首战告捷后，他即回到第一支队开展民运工作“。著名作家丘东平时任新四军第一支队政治部敌工科 科长，他正是通过采访刚刚参加韦岗战斗归来的王丰庆，创作了报告文学《截击》。此后，王丰庆在镇江、旬容、丹阳等地区参与创建以茅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的斗争1。940 年11 月10  日， 己担任新四军独立一团团长的王丰庆，在武进吊桥战斗中牺牲。

      林少克，时任新四军第二支队第四团第一营第三连连长、先遣支队成员。据江苏省东台市党史办副主任、东台市新四军和苏中抗日根据地研究会副会长仇俊琴所作《壮士百战为国酬新四军“老虎团“团长林少克江苏战斗纪事》记载，韦岗战斗中，“林少克和战友们冒雨出击，毙伤日军少佐土井以下21 人，赢得新四军苏南第一战的胜利”。全国解放战争时期，林少 克 任华中野战军第一师第三旅第七团团长 ，1 946 年9 月6 日在苏中战役海安战斗中牺牲。

      二、记载有误，实际未参加韦岗战斗的人员（共3 人）

      刘培善，时任新四军第二团副团长（政治委员）。据《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记载，刘培善“带领第二团两个连参加先遣支队的战斗行动……在粟裕指挥下，参加在镇江西南韦岗   地区进行的伏击战”。

      刘培善当时即为团级 干部，1 955 年被授予 中将军衔，属于新四军中的知名人物，如果他参加了韦岗战斗，必然是战场上为人瞩目的焦点，会在每个参战人员的记忆里留下深刻印象。 而目前所见的所有参战人员回忆史料中，却没有一个人提到他在战斗中的表现，包括身为第二团人员的蛮炎生、徐文华等，这是违背常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刘培善不在战斗现场，也就 是没有参加韦岗战斗。这点在刘培善遗嫦左英的口中也得到了佐证，据茅山新四军纪念馆党支部副书记杨玉秀讲述，他曾先后两次赴上海看望左英，聊到韦岗战斗时，左英明确表示刘培 善没有参加。

      陈茂辉，时任新四军军部特务营副营长（政治教导员）。据《开国英雄的红色往事》书中称，”作为新四军军部巡视团成员，年轻的陈茂辉跟在著名军事家、开国大将粟裕身边，亲历了那场令江南日军震惊的炮火硝烟（指韦岗战斗）”。

      但此说有疑点，陈茂辉在所作纪念粟裕的文章《谦虚谨慎 和蔼可亲》中称，自己参加新四军军部巡视团到苏南的时间是在"1939 年春” ，这与韦岗战斗的时间是矛盾的。另据陈茂辉所著自传《征途》记载，他从福建到达皖南新四军军部后，“我们带的这个连加上以后其他地区陆续到来的部队，合编为新四军军部的特务营，我奉命任营教导员，以后又担任了新四军军政 治部民运部的科长”，并没有参加先遣支队的记录。由此可以断定，陈茂辉没有参加韦岗战斗。

      郭猛，时忏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二团政治处副主 1庄 据《吉安市青原区志》记载，郭猛”在P（韦）岗阳击日寇”。

      但郭猛在第二团的老战友刘培善、段焕竞、罗维道、童炎生、张强生、彭寿生等撰写的回忆郭猛的史料中，都没有提及他有参加过先遣支队或韦岗战斗的经历。盐城市党史部门撰写   的《郭猛烈士传略》的记载为“在粟裕同志指挥下，郭部参加了六月十七日在卫岗打响的江南主动进击H 军的第一仗……”《吉水 县志(1989)》“郭猛传”的记载为" (1938 年）6 月18  8 老二 团由粟裕直接指挥，在卫岗阳击日寇……”由此推断，应为《吉安市青原区志》的编纂人员将新四军第二团一部参加韦岗战斗误认为是全团参战，从而错误地作出了郭猛参加韦岗战斗的结论。

      三、尚待进一步考证的韦岗战斗参战人员（共2  人）

      李胜明，时为新四军第二支队战士。据镇江市史志办党史资料记载，曾参加韦岗战斗。其余情况不详，尚待进一步考证。

      王佐友，时为新四军第二支队战士。据镇江市史志办党史资料记载，曾参加韦岗战斗。其余情况不详，尚待进一步考证。

（作者为原镇江市自来水公司副经理、工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