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山景观之松寥山

                                     张俊强
　　松寥山是紧靠焦山东侧的一座岩石山体，因为唐代大诗人李白的一首《焦山望松寥山》而声名鹊起，成为焦山景区一处重要的人文自然景观，吸引了许多文人墨客前来吟诵诗词，感受石壁望松寥的仙境。因为焦山东侧一远一近有两座岩石山，所以至今松寥山的名称还存在分歧。本文将以松寥山地域历史文化为研究重点，从松寥山的名称、现状、文献资料以及如何激活与开发松寥山更多资源价值方面入手，揭开松寥山的神秘面纱，让千年松寥山的历史能够传承得更全面、更具体、更准确。
　　一、松寥山的现状
　　焦山雄踞扬子江下游汹涌波涛之中，将长江劈为南北两道，形成砥柱中流之势。昔与金山相距15华里，其间江面开阔，舟楫通行无阻。19世纪以来，征润洲，逐渐向东淤涨，逼近焦山。现焦南江面仅宽300米，百年间焦山已由江中“浮玉”变成江中绿洲上的翡翠。也有专家预测，在若干年后焦山将会登陆，与象山“团圆”。
　　在2010年焦山景区全面综合改造中，重点对松寥山进行了保护建设，不仅对其周边进行了清淤，四周砌了保护石坝，而且贯通了松寥山与金山湖的大水系，改变了以往枯水季节松寥山裸身上岸的窘境，真正将松寥山变成了一年四季清水环绕的微缩山水大盆景。在2015年，贯穿松寥山和亦称“寥山”的京江路建成通车，虽然彻底隔断了焦山与长江主航道的千丝万缕，但是可以让更多的市民、游客在漫步京江路时欣赏到松寥山的另一面风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二、松寥山的文献记载
　　现在的松寥山远没有历史上伫立长江波涛中的险峻伟岸，只是它深厚的人文历史一直吸引了众人关注，在民国时期雪烦法师等命名题咏的焦山十六景中“言洞寻仙”以及1990年焦山二十四景中“海门旧迹”都是指的松寥山。
　　《一统志》中有记载：“焦山，在镇江府城东北九里江中，后汉焦光隐此，因名。旁有海门二山，王西樵曰：海门山，一名松寥。”
　　《至顺镇江志》中说：“焦山，或亦谓之浮玉山，上有罗汉岩，旁有海门二山。”
　　《丹徒县志》中记载：“焦山之余支东出，分峙于鲸波沵渺中，曰海门山。唐诗称松寥、称夷山，即此。”
　　《京口区志 》对松寥山的记载：“焦山东北江中有两座小岛，是焦山的余支。因其分峙江中，形若门阙，古人以此为长江朝拜大海的门户，故称海门岛，俗称搕箩山。两岛名称很多，近焦山的一座，海拔12.1米，称松寥山、松山、瘗鹤山；较远的一座，海拔23.5米，称夷山、寥山、小焦山，又因鹰鹘栖息，鸟粪覆盖，又称鹰山、鹰岛山、鸟粪山、雀屎山、瘌痢山等名。”
　　《镇江地名录》（1981年编印）焦山北侧江心的松寥山、夷山（或称为松、寥二山），称“海门二山”。
《焦山志》（1999年出版）中记载：松寥山，山之余支东北出为两小山，分峙于江中。唐李白诗：“石壁望松寥”，孟汉然诗：“夷山近海滨”。是唐时以松寥、夷山分称两小山。俗呼松寥为瘞鹤山，夷山为小焦山。亦有将松、寥析为二山，统称小焦山，一称海门山，或谓远古时期，长江三角洲未形成前处为长江入海之口门，故称“海门”，亦称“海门国”。宋僧了元“海门国”诗有云：“二山对峙敞高扉，江汉滔滔向此归”。偏北小山多鹰鹘栖息，山顶鹰粪堆积色白如雪，故俗名“鹰岛山”或“雀屎山”。二山原在江浪澎湃之中，向有极险旋窝，游客无敢问津。冬日水枯，偶有人登临。近数十年沙岸淤积日甚，松寥山与焦山已连成平陆。
　　三、松寥山的影像资料
　　焦山的古画、志书中不少都能找到松寥山书画印迹，比如吴云《焦山志》插图中，焦山的东面和西面两幅古图中都可以清晰的找到标注松寥山的文字。在清代京江画派代表人物周镐的《狮岩消夏》古画中，焦山与松寥山的位置、大小更是清晰可辨。
　　日本在侵华时拍了大量焦山的照片，德裕和尚的《焦山沦陷记》用文字记载了战争的残酷，而日军的战争照片更直观地反映了焦山当时现状的触目惊心，我们发现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从象山顶往焦山方向拍摄的焦山全景照，在这张照片的右上方松寥山清晰可见。虽然不能肯定，但是这张照片也应该算是松寥山早期珍贵的影像资料了。
　　到了在上世纪50、60年代，松寥山的照片就很多了。那时的松寥山与焦山真的像伫立于江中的门户，南来北往行驶在长江上的客轮都要从此经过，可想而知那是何等壮观，所以不少游客都会以焦山、松寥山为背景，拍摄长江风貌。随着长江滩涂的慢慢沉积，让松寥山与长江主航道的相距越来越远，松寥山也从伫立长江变成了独立金山湖。
　　四、松寥山的诗词歌赋
　　松寥山的诗词文化当然首推诗仙太白的《焦山望松寥山》，“石壁望松寥，宛然在碧霄。安得五彩虹，驾天作长桥。仙人如爱我，举手来相招！”今天虽经沧海桑田，但是我们现在仍然可以站在李白当初吟诵的地方，与诗仙一道“望松寥山”， 一边感受弹指一挥间的千年历史，一边也在默默等待仙人的召唤。
　　松寥山的诗词还有不少，比如刘禹锡写给当时浙西观察使李德裕的《和浙西李大夫霜夜对月，听小童吹觱篥歌，依本韵》：“海门双青暮烟歇，万顷金波涌明月”中的“海门双青”就是指当时位于入海口的焦山与松寥山。《新唐书?五行志》：“润州有黑气如堤，自海门山横亘江中，与北固山相峙，又有白气如虹自金山出，与黑气交，将旦而没”。中的“海门山”也是指的焦山与松寥山。以及清金农的《宿焦山》：“缥缈松寥山，积翠下无路。风籁钟微茫，鹤迹云散聚。如闻定中僧，禅窟劝小住。牵月濯巾瓶，江光漾高树。”可见，松寥山当时紧邻焦山，地理位置特殊，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的关注，当然松寥山的更多诗词文化还都跟以它命名的松寥阁有关。
　　五、松寥山与松寥阁
　　历史上松寥阁位于焦山自然庵的西边，是登高望远的地方，可以直接观赏焦山潮汐的变化等自然的景观。所以诗人鲍桂星说：“高阁俯松寥，双螺涌暮潮。”这里也是文人喜欢聚集的地方，清代有名的翰林洪亮吉就在这里和镇江的一班文人聚会过，如京江画派的领军人物张肶写过和洪亮吉聚会松寥阁的诗文，有“秋气觉词客，吟情拓一窗。胜游能无几，奇士况无双”之句。清史密《自北固放舟登焦山值雨留松寥阁》中写道：“长江到海风愈急，焦山一点江中立。心游脚阻不得前，浪紧人稀舟独入。”清末民国初俞明震也写过一首《焦山松寥阁夜坐》：“月黑树蒙茸，惊鸦入窗里。团团一山雾，江势来不已。槛外灯忽明，舳鲈走千里。我亦东西人，往来送江水。”
　　松寥阁还是一个充满情趣、适合读书的好地方。游山的文人累了，可以在这里过夜。有一个叫姚元之的游人在这里夜宿后，心情非常快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写道：“临江小阁若为家，午夜花香客梦赊。他日轻舟须记取，短墙一桂一枇杷。”著名的学者陈庆年也曾停留在松寥阁中编书多日，又借来焦山书藏的《嘉定镇江志》手抄本认真校勘，著有《嘉定镇江志校勘记》。
　　清吴云《焦山志》中有记载：“松寥阁，建于江苏镇江之焦山，旧名松寥山房，在焦山寺佛殿东侧，为听涛赏月之佳处。阁中可望江中松寥山，阁以山得名。” 1999年版《焦山志》中记载松寥阁在自然庵之西，明万历间僧明湛建，取李白诗“石壁望松寥”而名，丹阳于玉全题额，高僧雪浪洪恩书。镇江知府陈鹏年书联：“千年鹤钵依然立，万丈龙宫夺得来”，“月色如画，江流有声”。阁前有饮江楼，西有祖觉庵。清咸丰十一年（1861），以英国人为主之镇江海关曾在此办公。光绪三十年三月（1904年）夜火毁，翌年两江总督端方重建，有“佳处留庵”额。1937年12月，松寥阁被侵华日军纵火焚毁。
　　六、松寥山是曾经的江海之门
　　历史上长江口的位置不断向外移动，先秦时期的长江口在镇江、扬州以西。“在远古时代，即长江三角洲尚未形成前，镇江的焦山位于江口。焦山对岸的象山和北固山的陡崖，都是海浪和潮汐侵蚀的痕迹，有力地证明这里是江口所在。”（单树模《江苏城市历史地理》，江苏科学技术出版，1982年）长江沿江断裂的断裂面和残留在江面上背斜的北翼——焦山、松山、寥山，这对于研究长江大断裂有着独特的意义，它是长江大断裂唯一得以保存至今的物证。松寥山守卫过古长江的入海门户，让焦山“海不扬波”，它是千年的“活化石”，见证了江海之门的沧桑变迁。唐诗人孟浩然《望京口》诗有：“夷山近海滨”之句。《舆地纪胜》和《丹徒县志》中均把位于镇扬长江水道中的焦山和松廖山称之为“海门山”，焦山、松廖山并峙于江心，形似门阙，又谓之“海门”。这些遗迹证明了镇扬之间原是长江入海的河口段。
　　七、松寥山的旅游资源挖掘
　　目前的松寥山还只是一处单纯的观光景点，仅在焦山破体碑亭内和北侧山腰有石刻记录李白《焦山望松寥山》诗句，松寥山还没有完全走出靠导游讲解、折页宣传的曲高和寡的尴尬处境。历史首先要如实传承，但更要与时俱进地传扬，这才是挖掘历史资源，激活资源价值。对于松寥山的旅游资源利用主要突出三个方面：
　　1. 丰富延展松寥山观赏内涵。制作多种载体，重点突出李白《焦山望松寥山》在千年后仍可以在相同地点感受穿越历史沧桑变化的神韵。利用诗仙李白的知名度，扩大《焦山望松寥山》的知晓度，考虑在焦山后山山腰处制作李白望松寥山的石像，便于拍照留念。在适当位置还可以将《焦山望松寥山》全文展示，让更多的游客能见景生情，促发对松寥山千年前的遐想。
　　2. 规范整理松寥山的史实资料。历史的积淀不能停留口头，需要系统规范的建档归类。搜集整理松寥山的古画、影像、诗词歌赋等等资料，在不断发现继承松寥山深厚文化底蕴的同时，还需要不断借助微信、网络以及景区宣传手册等各类媒介展示宣传松寥山，让更多游客、市民可以了解和知道松寥山。
　　3. 不断激活松寥山的资源价值。一是进一步打响“松寥山”的文化牌，要以松寥山为媒介，加强与研究李白和唐宋诗词的各类研究机构的多层次交流合作，在更多更高的平台上展示和彰显松寥山。二是进一步打好“松寥山”的经济牌。开发以松寥山为核心内容的旅游纪念品，比如可以根据松寥山的大小比例制作微缩版的松寥山模型，也可以制作以松寥山为内容的古画、老照片、名家书法等旅游商品。三是进一步打出“松寥山”的保护牌。自然景观是不可再生的资源，如何保护开发是一个难题。松寥山作为千年史迹，有着丰富的人文历史自然资源价值，我们首先要保护它不受社会发展建设破坏，更要保护其背后的文化资源不被历史长河所湮没；其次如何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挖掘利用好松寥山的资源优势，让自然景观生命力更充沛顽强，适应社会的发展。以松寥山作为一块实验田，让更多的自然景观资源既有社会发展的积淀，可以原汁原味地从我们这一代手中完整地传承下去。
　　焦山景区也正在考虑如何借助更多载体，在严格保护松寥山的同时让松寥山的历史文化价值、社会经济价值得到明显提升，并以此为突破点激活焦山更多历史，让海内外游客真真切切地被焦山“看得见、听得到、摸得着”的深厚的历史文化所折服。
 
（作者单位：镇江市三山南山管委会）